藍靈閉着眼睛裝睡,一動不敢動。
“原來他早已察覺。”
門輕輕合上,藍靈聽到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藍靈被拭乾的臉,很快又溼了。
凌塵來到溫衡的房間,溫衡並沒睡。
他進了房間,站在中間問她:“你和藍靈之間,有什麼事瞞着朕?”
溫衡看了看凌塵:“她要趕我走,我說我能幫你破了雪城,她同意我留下。”
“就這些?”凌塵問。
“還有,你的身體被毒傷了心脈,很難恢復,我有藥可以治你的病,她看了藥方覺得可行,同意讓你用我的藥。”溫衡道。
凌塵轉身要走,溫衡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身。
“阿塵,我們之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根本離不開你,難道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你全都忘記了嗎?”
夜色朦朧,沒想到近君情更怯,溫衡此時看着凌塵,突然覺得無法面對他。
“阿塵,原諒我…..”她不由自主喃喃說道。
他沒有回抱她,雙手安靜地垂在身側。
“溫衡,朕欠你的已經還給你了。我們之間的情義,已經過去了。雪城的戰役,朕自己有辦法,不會麻煩一個女人來做這些。至於朕的身子,朕有數,大興御醫那麼多,朕不相信他們治不好朕。所以,不要拿任何東西來和藍靈交換,她會當真,她和你不一樣。”
溫衡咬了咬脣,心中一陣遽痛。
“在你眼裏,我就那麼壞。我只想,能待在你的身邊看着你,不要趕我走。”她哭了起來,手仍舊緊緊抱着他。
凌塵嘆氣:“放手吧,你是溫衡,那個瀟灑自在又聰明的溫衡。朕不希望看到你變成和後宮的女人一樣。”
“不,不放。除非你殺了我。”溫衡道。
凌塵掰開她的手,走了出來。
他回到房間,藍靈面朝裏也已經睡了,他輕輕上了牀,將這一團溫暖輕輕抱在懷裏。
藍靈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我還儘量小聲。”凌塵低聲道。
“我本來睡得就淺。”藍靈說着用一隻胳膊支着身子看着凌塵問:“你還信任溫衡嗎?”
“你想說什麼?”凌塵反問她。
“所有的愛裏都包含着恨。如果愛的瘋狂,愛便成了雙面刃。她很愛你,可是,你不能毫無保留地相信她,好嗎?”藍靈的手輕撫着他的臉。
“朕說了,回到大興後會把她送走的,朕剛纔過去,就是去問她一些事情,什麼事也沒有。”凌塵以爲她爲剛纔他去溫衡房間的事生氣。
“你的心脈受傷,她的祕方很管用,我看了方子,在你沒好之前,讓她在你身邊吧。”藍靈躺下,握住他的手。
這是她和溫衡說好的,凌塵如此聰明,她們之間的一些事情他會懷疑。
“以後再說吧,快睡吧。”凌塵抱住她,封住了她的嘴。
天亮了後,藍靈起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凌塵。
他總是如此,睡的很晚,起得很早,藍靈有些心疼。
被子裏還遺留着他淡淡的青檀香味。藍靈將頭埋在他躺着的那一側的被子裏,貪婪的聞着。
午膳的時候,凌塵讓楊碩去房間叫藍靈,竇爾英請大家用野兔宴。
楊碩去了好久才慌忙地跑了回來。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凌塵問
“皇上,皇后娘娘她,她走了。”楊碩說着顫抖着將一張紙條遞給凌塵。
凌塵站了起來,接過紙條:“凌塵,我走了,不要找我。我無顏和你一起。你們中毒,與我有關,雪城之役的失敗,與我有關。凌塵,你要好好的,等我想通了,自然會去找你。藍靈。”
凌塵一摔門走了出去,“派人去找了嗎?”
“沒有,卑職剛纔去四周看了看,沒看到皇后的蹤跡。”
溫衡微微皺着眉,彷彿很喫驚。
凌霜“呀呀”地哭了起來,她立刻明白了藍靈爲什麼一下子給她準備了那麼多藥,原來她早有打算。
“通知我們所有的暗衛,務必要找到她。”凌塵聲音低啞,他早該想到的。她的不同尋常,她眼睛裏的灰暗,她隱忍的痛苦,他早就看在眼裏。
他以爲是他的失敗讓她不安。原來不是,她竟然想着離開他。
凌塵擔心,焦急,煩亂,隱隱夾雜着怒氣。
溫衡裝作很不安地坐在那裏,她走到凌塵身後低聲道:“是不是因爲我?是不是因爲我她才離開?”
凌塵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江銳已經炸了毛,“靈兒到底怎麼了?霍驚雲,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霍驚雲看到藍靈出走的字條,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去找她師傅了。她乾淨的眼睛裏那些沉靜和隱忍,是承受了太多事情的結果,她本是對他透明的。
霍驚雲道沒有多着急,藍靈的生存能力他是見識過的。
他看着凌塵道:“雪城之役藍靈總覺得我們中毒與她有關係,她一直很內疚。她的性子,什麼時候喫過這麼大的虧。現在着急也沒有用,只能派人趕緊找她。”
“朕都和她說了,與她沒有關係,是我們輕敵了,她還想不通!”凌塵皺着眉頭。
藍靈一早喬裝打扮,穿了侍衛的衣服,出了白府的大門。
她匆忙過了路口,想找一個地方買一匹馬,那右側的茶樓裏突然跳出了幾個人,一人點了她的穴道,將她帶上了停在路邊的馬車。
藍靈並沒有掙扎,她擡頭看了,是範星。
“溫衡讓你過來的?”藍靈問。
“不錯。”
“你還真是一條忠心的狗,她已經回了凌塵的身邊,你還如此對她效力。”藍靈罵他。
範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我的一生就是守護她。她傳信給我,讓我幫你回到寧王身邊。沒想到,你對寧王還很有情。”
藍靈輕笑:“溫衡想的可真周到,也好。”
藍靈知道自己跑不了,也不想凌塵找到自己,只能見機行事了。
馬車一路狂奔,掌燈時候,進了雪宮的大門。
凌風站在門口,一身白衣,眉頭微皺。
她從馬車上下來,他伸手接了她,彷彿他們是親近的愛人。
藍靈看着凌風:“王爺,我實在不明白你的精力一直在我身上有什麼意思。”
凌風微微一笑:“喜歡。”
藍靈道:“我在你身邊,可能會成爲凌塵的間諜,也可能會趁你不注意在你背後捅一刀,你要時時提防我纔行,這樣你覺得有意思?”
寧風笑道:“有意思,只要凌塵在乎的,我都覺得有意思。”
藍靈遠遠看見簫琉月站在遠處,默默看着。
藍靈對她一笑:“寧王,你的王妃看着你呢。”
凌風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