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保持着鬆散隊形,緊張得開始現汗,細細閃耀在面頰卻意識不到,一步一個腳印小心翼翼地走在溫暖的晴朗之下,走在荒草搖曳,刺刀撥着灌木,槍口掃着樹叢。謹慎與專注,最終將這九個全副武裝的灰色身影融爲一個整體,又融入環境,融入綠色與懶懶陽光。
……
一個小時後。
王強垂頭坐在門檻上,沮喪地摘了軍帽。天氣還沒那麼熱,他的軍裝背後卻已經溼透了,尚未解下的武裝帶緊緊束縛着汗漬。
小丫蛋倚在門框邊,望着孔莊西方:“你搜仔細了嗎?”
“家門口長了幾根草我會不知道麼?往返,兩遍!”
……
陸航走進了那座軍帳,空蕩蕩,只有幾個破板凳,裏面架着塊黑板。
站在黑板前,看着仍然畫在黑板上的地圖,看着所有的叉與圈,良久,下意識點了頭。
一段時間後,他出現在孔莊以西,拎着他那支1932,上着膛。
按着地圖上判斷出來的三個位置,他走了一遍。
最後那片樹叢也看過了,沒有任何發現。
收起槍,倚着樹幹望斜陽,深皺眉。
一片樹葉,隨風飄落,搭了他那捲曲帽檐,最終落在他的腳畔,還綠着。
盯着腳畔的落葉看了好久,緩緩彎腰,伸出手,在那落葉旁小心捏起一點東西來,凝視了半天,又放入口,然後緩緩仰起頭。
餅乾屑的味道不錯,跟小丫蛋喫剩的一樣!
……
天黑了,小小孔莊迎來了第二個燈火管制的夜。
陸航走出帳篷,高望璀璨星空,深呼吸;天邊有彎彎低月,隱約着周圍的世界。
如果永遠生活在冬天,就不會覺得冷。
昨夜,孔莊靜得出奇,今夜,除了還是沒燈沒火,孔莊又恢復成孔莊了,別人是好了傷疤才忘了疼,可特戰連,以及孔莊村人,傷疤還沒好就把疼給忘了。周圍的木屋裏不時有說話聲傳出,有戰士在講鬼故事,也有戰士在吹牛x,仔細分辨,某個方向里居然還有老孔的滔滔不絕。
總要下意識看向她那頂帳篷,看了好一會兒,才漫無目的散步走,經過東岸樹林,望向東岸下的沙灘,她居然在那,坐在沙灘上的背影,被河面上的月光朦朧着,比河還要寂靜。
只要她在的時候,好像她就是方向,無論她對,還是錯。
走在沙灘上是件舒服的事情,尤其是走在有她的沙灘上,何況河面正泛着粼粼月光。
停在她旁邊,距離至少三米遠,陸航靜望水面與漆黑對岸。
她看着河安靜地說:“現在你可以嘲笑我了。”
“……”
“從現在起你恢復職務,很遺憾,我給所有人添了麻煩。”
“……”
“我知道你怎麼看我。我承認我很笨,永遠不知道槍膛裏是否還有子彈。”
“……”
“爲什麼不說話?我說的還不夠麼?”
雖然河水流響,雖然她的語氣呼吸都沒異常,陸航卻聽到了淚落入沙。不懂,爲什麼能聽到落淚聲,那種細微的聲音怎麼可能聽得清?也不懂,她何至落淚?
理軍容,正帽檐,幾大步到了她當面,背對水月,面朝看不清晰的淚臉,收腹挺胸擡頭腳併攏,以前所未有的標準敬禮!
她顯然在喫驚,忘了再哭也忘了再說話,坐在黑暗的背景呆呆看黑暗的他。
放下敬禮的手,說:“你不是等着我向你敬禮麼?”
“……”
“你成功了,王強沒有搜到鬼子,是因爲鬼子當時躲在樹上。”
“……”
“我事後去看了現場,無意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