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qiang擊中了左邊的目標後肩,再扣扳機,第二qiang擊中了他的腰,於是視野微偏右轉,另一個目標正在扭回頭,猜不出那醜陋猙獰的面具後是怎樣一張臉,他在擡qiang,所以第三qiang響了,這一切發生得太短暫,雙手下意識阻止着qiang口的上跳幅度,以爲該打中他轉過來的胸口,結果彈道直飛那面具,清清楚楚地看着那個戴着面具的腦袋震顫後,緩緩後仰,第四顆子彈繼續出膛,擊中正在仰倒的肩,視野重新向左微轉,向已經倒地的第一個目標補射了第五發子彈。彈殼在視野裏上竄,墜落,落地聲格外清脆。
全然不顧有人在屋子另一面喊,視野向前,然後立即左轉,行走在三米多寬的屋後巷,尚未十步,二十米距離的前方拐角突然跑出人影,扳機本能再扣,腳步不停。
第六顆子彈出膛,目標在踉蹌,那不是中彈,是驚慌跌倒;第七個彈殼上竄出視野,跌倒的目標中彈,第八qiang響,明顯打在目標的腿,正要第九次朝他擊發,一個急停中的半邊身影顯露在拐角邊,半邊腿半邊胳膊大半張面具臉,只好靠向右側牆,同時急轉qiang口,第九顆子彈擊中在前方拐角牆磚,甚至聽到了跳彈響,那半邊人影猛閃回牆角後。
不停,不退,改爲向左橫移去靠巷道左牆,仍然向前走,qiang口重新指向那跌倒目標,開第十qiang,第十一搶。
前方的拐角處伸出了一隻手,和一把握在手裏的盒子炮,那縮回牆角的目標開始朝巷道里盲打。
無處可躲,無處可藏,只能指望他的記憶力很好,指望他的肌肉控制力很強,然後聽着子彈一次次呼嘯過右側耳畔,繼續走,把視野裏的準星朝向那伸出拐角的持qiang手,打出第十二搶,十三,十四,十五,碎屑飛迸之間,那持qiang手縮回去了,他害怕失去他的手,所以他將失去他的生命。
……
事發之時,戲臺上正在上演京劇《鎖五龍》,他演的是單雄信,藍色大花臉,勾得格外漂亮,因此,他臉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來,只是呆。
小鞋小馬尾花棉襖,小臉大眼油包袱,現在手裏多出一把qiang,那黑黝黝的qiang口真夠大,跟旁邊這機關qiang的qiang口一樣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一切都不真實,大花臉甚至當着她的面狠狠掐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做夢。
“你……確定你知道你手裏拿着的是什麼?”
“大眼擼子。你沒見過?”她很平靜,居然不緊張。
“我就納了悶!嘖嘖……你這小樣兒的……也能落了草?”
“明告訴你,姑奶奶我是孔莊特戰連的!”
“哎呀我去……前院的是孔莊特戰連,後院的也是孔莊特戰連,你又是孔莊特戰連……我十分好奇,你們孔莊特戰連到底是咋地了?內訌啦?”
“我們……呸!他們也配!哎!你少扯沒用的,沒聽見外面都忙成什麼樣兒了?趕緊從那窗給我爬出去,我手痠,沒空老拿qiang指着你!”
“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qiang有多危險麼?我勸你……”
呯qiang響了,響在室內震耳欲聾。
噗通重重的雙膝觸地響,大花臉跪了,呆呆低下頭,卻無法找到傷口,於是失神訥訥:“你……打我哪了?打哪了?我不該演單雄信……單雄信沒機會見秦二哥……”
她的小嗓子突然不耐煩得高八度:“趕緊滾蛋!”
陸航的1932裝上了第二個長dan jia,他停在了牆角,站在第四個面具人的屍體旁,廚房距離已經不遠,他卻沒有繼續向前,不是因爲前方傳來增援腳步響,而是因爲剛剛傳來那一聲qiang響。
折騰到現在,到處都是駁殼qiang聲,可那聲qiang響不一樣,十有是丫頭那把大眼擼子!
一個蹭飯喫的丫頭,只要低調,不該成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