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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的,以爲再也不用摸這破玩意了,唉——就不能安安生生過幾天窮日子嗎?這一個個的非招惹老大幹啥!”
提燈的小猴子聽不懂熊在嘀咕什麼,抹了鼻涕傻兮兮問“排長,誰招惹連長了?”
“缺心眼的鬼子唄!”
“咱這一路上也沒碰着鬼子啊?”
“他是因爲……你哪來那麼多問題?再問老子就踢你!把彈夾和備用槍管幫我拿上。”
馬寡婦推門進屋“當家的,這是怎麼了?”
陸航起身,離開爐子“通知村民做撤離準備,天亮後,會有二連的人到,讓他們派出一個人帶你們去宮家集以東,那有個山洞,容得大家暫時住那。另外通知小黑,民兵隊……暫時留守在村裏待命。”
陸航並不想那些女人蔘加戰鬥,但考慮到至少她們可以在後勤方面有可能幫到忙,勉強可做備用。
“要打仗啊?”
“別多問了,去忙吧。”
馬寡婦出門,孔巖繼續剛纔的話題問“你說你要擋?”
“對,我要擋,我不能眼睜睜看着鬼子在這個時候進團部。”
“周捷啊,冷靜點,我不是說你不該擋,可你要從大局着想,只要特戰連在,起碼可以拖延鬼子,就算鬼子進了團部,有咱們在他身後,還能威脅他們,讓他們呆不長,全團也能少受罪。最關鍵的問題是咱們擋不住,加了胡方連也擋不住,不該做無謂犧牲。”
“如果我說我們有機會擋住,你還會勸我麼?”
孔巖注視了陸航幾秒“不會!”
“那就別勸了!”
這句話讓孔巖意識伸手扯住了陸航的袖口“你……有辦法?”
“不知道,打着看。不過你別擔心,我沒有被仇恨矇蔽雙眼,因爲我已經仇恨過了。”
此時屋門又開,走進了五大憨粗的熊“老大,你找我?”
陸航回頭問熊“河口營西邊的石橋碉堡當初是你拿來的?”
熊關了門,蹭到了爐子邊,大手抓了抓後腦勺“那個……我也是想幫馬腿多招些人,這法子不是來錢快麼,我就……”
“我問是你拿來的吧?”
確定陸航不是要翻舊賬,熊總算放心了,趕緊一擡醜臉,嘚瑟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耐是個碉堡能擋住的麼!”
“好!準備跟我急行軍,你再把那碉堡給我拿一回!”
“……”熊開始挖耳朵,接着抽他自己的賤嘴。
孔巖也楞了“石橋?你……那是能擋住鬼子的地方嗎?瘋了你!”
陸航靜靜道“我沒瘋,但我得到那去擋會兒,這至少能讓鬼子多在路上歇會,能讓胡方連的到達時間更保險一些,也許鬼子會因此在張家鎮或者團部停駐休整一夜,這便是爲獨立團多爭取一夜,也許這一夜過後,她們的病會好轉了。這是遲滯行動的開場,必須打,你都料不到,鬼子怎會料到。”
……
火把的光線照亮了孔莊空地,一排戰士集合完畢整裝待發,王強清點了人數,而後來到站在火把旁的陸航面前。
陸航朝他叮囑“給我卡住小河村向南的路,至於卡多久,量力而行。”
王強敬禮不說話推了推眼鏡,轉身揮手,帶着他的一排匆匆出發。
小丫蛋黑着小臉來到陸航面前“我隨隊出發麼?”
“你另有任務,天亮以後,像你上次一樣組織進攻小河村炮樓。重機槍組,二連的一個排早上會到,加上民兵隊。不許硬打,像上次那般做樣子,只要打到午即可。”
不久後,馬腿率特戰連二排離開孔莊,隊末多出三個人,陸航,鐵塔和嘎子。
寒冷夜色,呆子仍然呆呆擎着烈烈火把,站在小丫蛋和孔巖身後,站在空蕩蕩的空地雪上,看着最後一個遠去的身影融入黎明前的黑暗。
石橋,是出晉縣縣城北上的必經之路,位於河口營以西。
此橋年代已久,構造樸素簡單,誰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造的,石砌,不寬,沒護欄,挺長,平坦無弧度,南北橫跨渾水河。
去年秋末,鬼子在橋北頭西側河岸邊修成了一個碉堡,底部半潛地面以下,上部石砌圍壘,混凝土摻卵石築頂,向七個射擊孔,正向四大,斜向三小,大孔低位,小孔稍高,空缺的一個斜向是出入口。
內部空間不算太大,可容班級駐守,修這個碉堡的目的有三,一是守橋,這是個連接南北的重要通路,怕石橋遭蓄意破壞;二是用作檢查站,在橋頭設卡檢查得天獨厚,方便;三是特殊情況下可以成爲一個境內封鎖節點,用來關門捉賊,防賊流竄。前些日子,團就是從這跑過去的。
這裏地處鬼子控制區域內,修這個碉堡的目的是加強治安,所以蹲在這個小碉堡裏遭罪的肯定不是鬼子,而是一個班治安軍,定期換防。
面向橋面的醒目射擊孔裏擺着一挺捷克式機槍,不過別當真,那是無法修復的報廢品,嚇唬路人用,跟稻草人的作用一樣,這裏又不是戰區邊境線,連治安軍也捨不得把機槍放在這生鏽。
這碉堡守的是橋,看的是路,四周平坦開闊,看起來凶神惡煞虎踞龍盤,那麼當初鐵塔這熊貨是怎麼把如此險地給佔了收過橋費呢?
很簡單,碉堡居於岸,看路看橋看地平線,但河面是低的,僞軍盯橋盯路盯四周,怎能記得眼皮底下的河。在天黑時,那利慾薰心的無良熊派個二百五隨意用木板湊個小破筏子,繞上游一段順水漂下,直接漂到碉堡眼皮底下上岸,從射擊孔塞進一顆土炸雷,得逞。
現在,是凜冽的清晨,帶着冷暈的朝陽照亮了荒涼凍土大地,遠方地平線仍有浮霾。一條南北路,兩端無限,兩個人影破衣爛衫縮着脖子抄着袖口,並排順路往南走,與周圍的冰冷荒涼格格不入。
一個嘀咕問“你就逞能吧,這法子能行?”
另一個答“上回團長他們不就是這樣把咱給堵碉堡裏了麼,照葫蘆畫瓢還不會嗎?有啥不行?可俺不明白的是……恩人爲啥非讓咱倆慢悠悠的走呢?”
……
守碉堡的幾個治安軍全窩在碉堡裏,冬天的早晨,兩個瞭望哨一個守着觀察孔望南,一個瞧北,其餘的幾個要麼還沒睡醒,要麼蜷在碉堡裏的火爐邊烤。
瞧北的觀察哨突然咋呼“來了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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