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臉頰中閃着深邃的光，靜靜掃視着沉默專注的聽衆，開始看到一雙又一雙堅定起來的眼。
彷彿響起了當年的硝煙背後，戰火旁，自己也是這樣鼓勵煽動着年輕的軍人們，帶着他們去戰鬥。好像是很遙遠的事情，又好像剛剛發生在昨天，現在又在發生。</p>
不想說這個，又不得不說，一錯可鑄千錯，今天想要虎口拔牙，想要減少傷亡，就不能被束縛，打下縣城是癡人說夢。</p>
但是必須得打進城，否則毫無意義，張富貴提供了城裏的概況，讓陸航在河邊考慮了好久，最終下定了這個決心，爲了那些仍然在奔跑的人。</p>
“也許……你們的親人，或者鄰居，現在被鬼子追得已經只差了十幾裏，就像我們這一路所看到的，經歷的……現在我們回來了，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我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放不開手腳！”</p>
刻意讓凝重的氣氛拖延了一陣，陸航才繼續講：“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其實真正痛苦的未必是我們，而是鬼子，和僞軍。接下來安排任務，全體集合！”</p>
特戰排都起身站好隊伍，等待着排長的命令。</p>
縣城裏的兵力數量和配置，張富貴已經跟陸航詳細的說過，陸航決定從南門開始進攻，爲了掌握細節，尤其是即將成爲戰場地域的細節，晉縣南門。</p>
陸航選擇南門作爲戰場有兩個理由，首先是因爲南門的城門洞在晉縣的四個城門中，進深最大，城門外邊到城門內邊的拱形門洞進深有十五米。</a>
打下縣城是癡人說夢，進城是找死，不進城沒效果，所以陸航決定以東城門爲基點，向城內有限延伸，構築一個斜向防禦線。</p>
在戰略上這是一次進攻，但在戰術上其實是一次防守，或者該稱作進攻性防守。</p>
另外一個理由更簡單，陸航從南門出來過，大概瞭解南門內的情況，印象還挺深。</p>
陸航把張富貴給自己的情況細緻做了描敘，最後用樹枝在一塊平整地面上畫南門內的屋舍街道佈局圖，但是平面畫房子大家還是看得懂，大屋子大方塊，小房子小方塊。</p>
把南門裏半徑百米區域內的街道佈局都給畫出來了，然後說明哪個是鋪子，哪個是人家，木屋還是磚房。</p>
四面城牆每面都是一個排僞防守，一個排每天又分爲三班輪換，也就是說在一般情況下。</p>
南門這一面在崗的敵人只有一個班，城門裏一個班，由城門口到南北兩端城牆上各有一個班往返巡邏。</p>
進了南門正對一條向西的寬街，兩邊是林立店鋪，後頭是小巷民居；城牆根下是一條南北路，城門內側往南幾十米有個上城牆的階梯通道。</a>
城門頂上是個單層的破木樓，值班排長和哨兵在上頭。城門樓往北幾十米的城牆上架着一個探照燈，夜裏開，很亮。</p>
爲了掃蕩，爲了搶糧，爲了把八路逼到死，抽調兵力抽調成了這樣，城牆守備跟糊的有什麼區別？這個新上任的井邊隊長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p>
戰士們更加堅定了信念，打對了，打了，下一次鬼子纔不會如此猖狂，纔不敢如此不遺餘力，一羣gouniangyangde！</p>
這次攻打是最不一樣的，不是要東打西打的游擊戰，而是打在鬼子的心窩裏。這讓陸航心裏油然而生亢奮感，隱隱中記憶視乎有想起了不少的事情。</p>
陸航讓大家都休息一下，等天徹底黑了，夜間十點開始出發。</p>
自己盤腿坐在樹下，深深皺了眉頭，絞盡腦汁想了又想，看了又看，回憶着，算計着，判斷着，權衡着。</p>
醞釀出一個又一個戰鬥方案，對比着，揉合着，補充着。木樁一樣呆坐了一個個小時，才擡起頭。</p>
期間樹林中的全排戰士一個出聲的都沒有，等待答案讓他們感到一絲與戰鬥不同的緊張，他們不敢湊近，又不願離得太遠，在十幾米外自覺地圍了大半圈。</p>
幾個班長蹲在地圖附近陪排長髮呆。現在排長擡起了頭，說明他要安排命令了，每個人，每個班的命運即將被排定，讓全場瞬間一緊，樹林裏落葉可聞。</p>
接下去時間陸航開始部署，收回目光，將手裏捏着的樹枝點在城門口：“這裏是主陣地，由鐵塔和黑子的四班一半人馬，帶着兩挺jiqiang守住南門防守。</p>
黑子，先期你帶四班大部在城門外靠南側掘土補充沙袋，鞏固門洞工事，成型後留下一半的戰士配合一班守住南門。”</p>
黑子點頭。</p>
重點在城門的樹枝尖端開始向城裏移動，進城門後向東斜轉，在街南側幾間房屋範圍上畫了個圈。</p>
“馬腿，你看清楚，這裏是你們二班的陣地。你的任務有二，阻擊從東南側城牆根接近城門洞的敵人。</p>
在主陣地一班不能有效壓制正面大街的時候，你們則成爲屏障。我要先提醒你，二班這個位置壓力會是最大的，這裏失守，城門隨後就會失守，戰鬥也就提前結束了，懂麼？”</p>
馬腿盯着陸航圈出的位置緊看，明白了要害，二班是城門洞向城裏斜向延伸出來的犄角，既要守城牆根防止敵人側面繞來往門洞裏扔shouliudan。</p>
又卡住了大街的南側，如果敵人真的從大街北邊衝過來，相當於從二班眼皮底下過，可以說這是個想當苦命的位置，早晚要成爲敵人重點照顧的位置。</p>
“我懂了！我行！”</p>
於是陸航手裏的樹枝順着東西向的大街繼續往西畫，從一班的位置向北劃出一塊距離停下，改向南，劃出一段以二班位置爲圓心的四分之一弧線。</p>
“以二班爲基點向北一百米，二班西面，西南，北面百米範圍，這片區域由三班歐小兵負責。”</p>
“馬腿和歐小兵，你們的任務分主次，主要任務是遊擊掩護一班的兩側方向，阻擊從東和西側抄襲一班的敵人。”</p>
“次要任務，是在適當時機抄襲打擊正面敵人的側翼。抄襲要以一班位置鞏固爲前提，記住了麼？”</p>
任務佈置到這一步，鐵塔才忍不住抹了一下額頭的汗，這樣一來他纔有了些信心，這不是害怕不害怕的問題，而是守得住守不住的問題，死光了也是失守，意味着全部戰鬥結束。</p>
馬腿瞪眼看着指給二班的街道游擊區，頭也大了：“排長，能再補給我們二班一些shouliudan和手雷麼？”</p>
“可以，一班的shouliudan和手雷一會兒全都轉給你們二班。”陸航毫不猶豫回答了馬良，用樹枝在城門北面的一段城牆上畫了個小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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