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玻璃搖下,露出保臻那張妖豔又囂張的臉。
噙着一抹風騷的淺笑,摘下鼻樑上的那一副超大蛤蟆鏡,涼涼的瞥一眼那司機,對着宋雲洱慢條斯理道,“宋小姐,去哪?捎你一程。”
宋雲洱看着那笑的一臉風花雪夜般的保臻,毫不猶豫的拒絕,“不用,謝謝,我有車。”
然後彎腰坐進顧厚生的車裏,對着那司機道,“可以走了。”
保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陰沉沉的盯着那關上的車門。
他自然知道這車是顧厚生的。
這個該死的宋雲洱,真是不識好歹啊!
真不知道厲老二到底都看上她什麼了!
車子駛向顧厚生的別墅,宋雲洱靜靜的坐着,看着後視鏡,直至確定保臻的車沒有跟上來。
“停車!”對着前面的司機冷聲道。
“宋小姐……”
“停車!”宋雲洱打斷他的話,語氣中透着命令。
司機無奈,只能將車靠邊停下。
宋雲洱開門下車,攔車,上車,離開。
司機看着那消失在他視線裏的出租車,拿出手機撥通顧厚生的號碼。
“顧先生,宋小姐……”
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嗯,知道了。”顧厚生淡淡的說了這麼幾個字,便是掛了電話。
脣角的那一抹弧度隱隱的加深幾分,眼眸沉寂深邃的不見底。
宋雲洱的舉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內。
畢竟,那是她的親媽。
如果今天宋雲洱跟着司機出現在他的別墅裏,那他倒真是在考慮一下了。
顧厚生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相當於紅酒,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着沙發扶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手機再次響起。
看着手機屏幕上跳躍着的號碼,顧厚生的眉頭隱隱的擰了一下,眼眸裏劃過一抹陰沉。
並沒有立馬接起電話,而是由着手機不停的響着。
終於在手機響得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顧厚生拿起,不緊不慢的接起,“喂。”
“很忙嗎?”耳邊傳來玉婉兒輕輕柔柔的聲音,很好聽,帶着幾分期待與渴盼。
“嗯。”顧厚生應聲,“找我有事嗎?”
玉婉兒拿着手機的手緊了幾分,就連指尖都是泛白的,眼眸裏滿滿的都是憤怒與恨意。
卻強逼着自己不要在聲音裏露出來,不要讓他聽出一點異樣來。
脣角勾起一抹彎彎的淺弧,緩聲說道,“我想出院回家了,可以嗎?”
“不可以!”顧厚生毫不猶豫的拒絕,“你才兩天,怎麼能出院?好好在醫院裏呆着,沒有醫生的允許,哪也別想去!”
“可是……”
“沒有可是!”顧厚生打斷她的話,用着命令般的語氣沉聲說道,“這件事情沒得商量,我說了話!”
玉婉兒發出一陣低低的輕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厚生,你還是很在意我,很關心我的,是嗎?”
顧厚生微微一怔,臉上劃過一抹怪異的表情,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知道了。”玉婉兒輕聲說道,“你放心吧,我會聽你話的。你知道,我向來都很聽你的話,很在意你的看法與想法的。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不會拒絕的。”
“婉兒……”
“好了,我不打擾你工作了。”玉婉兒打斷他的話,語氣溫婉怡人,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心疼的感覺,“不過工作再忙,也別忘記喫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如果有空的話……”
說到這裏,頓了頓,顯得有些失落與低迷。
然後用着很輕的聲音說,“來陪陪我,哪怕一小會也行。”
說完,不給顧厚生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顧厚生拿着手機,靜靜的失神中,回想着玉婉兒的話,然後眉頭再次擰成了一團,表情很是沉重。
玉婉兒在掛了電話之後,下牀站於窗前。
原來很豐腴的身體,此刻看上去瘦了不少,整個人給人一種很低迷失落又孤單的感覺。
雙臂環胸,靜靜的看着窗戶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色的病號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顯得有些蒼白了,就像是被全世界遺落的感覺。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煙和打火機,點燃,就這麼靜默的抽着。
整個病房,瞬間變得很嗆,煙味濃濃的很刺鼻,而她卻是沒有任何感覺。
護士推門進來時,便是看到一個落漠的背影,還有那刺鼻的煙味。
“玉小姐,”護士走至她身邊,一臉帶着職業關心的說,“你現在不能抽菸,也別站得太久了。”
玉婉兒並沒有理會她,依然默默的抽着煙,就好似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護士還想再說什麼時,卻是聽到她冷冽的聲音響起,“出去!”
是帶着不容抗拒的驅趕,然後猛的轉身,赤紅的雙眸如噴火一般狠狠的盯着護士,就像是一個吸血的惡魔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護士冷不禁的打了個輕顫,看着玉婉兒的眼眸亦是流露出一抹緊張與慌亂,自然也是帶着幾分害怕的。
“出去!”玉婉兒再次冷聲說道,直直的盯着護士,手指指着門口的方向。
見此,護士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玉婉兒狠狠的抽一口煙,然後將菸頭往窗臺上重重的擰掉。
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深深的掐進指肉裏,而她卻渾然沒有疼痛的感覺。
甚至還因此折斷了好幾個指甲,其中一個指甲都滲出血漬來,可她卻像是麻木了一般,沒有任何知覺。
眼眸裏只有濃濃的恨意與騰騰的殺氣。
偌大的病房裏,亦是充滿了濃濃的火藥味,就像隨時都是爆炸一般。
宋雲洱打車到宋家別墅,下車,幾乎是跑着進的別墅。
然後在別墅裏一間房一間房的找着,幾乎找遍了整個別墅,卻也沒有見着丁淨初的影子。
宋立新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所以,顧厚生是並沒有把人送回來?他是反悔了?
宋雲洱只覺得渾身發冷,似木頭一樣靜靜的杵立在樓梯處,眼眸裏充滿了怒意。
顧厚生,宋立新,你們竟然再一次欺騙我!
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關節甚至發出“咔咔”的響起。
“雲洱?你怎麼了?”耳邊傳來關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