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逸看着她,眼眸平靜無波,就像是一面鏡子那般。
“逸,奶奶……”連傾雪一看到他,低低的抽泣出聲,滿滿盡是壓抑的痛苦。
“少爺,老夫人還在手術。”管家看着北逸,一臉恭敬的說道。
北逸直接無視兩人,徑自走到容音面前,在看到她衣服上的血漬時,眼眸一沉。
視線落在她那染紅的手上,一把拿過她的雙手,很認真仔細的檢查着,“有沒有受傷?”
容音不說話,就這麼冷漠而又炎涼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甚至於眼眸裏是透着恨意的。
“逸,是容音捅傷的奶奶!她……”
北逸的眉頭擰了一下,略有不悅。
擡眸,他的視線落在容音的臉上。
她的臉微腫,五個手指印很明顯。
本就只有巴掌大的臉頰,近一個月不見,卻是顯的更小了。
人也瘦了許多。
而兩邊的臉頰,此刻明顯的不對稱。
北逸只覺得心疼的緊。
猛的轉眸看向連傾雪,眼眸裏充滿了狠厲與暴戾。
連傾雪則是一副楚楚淒涼又委屈可憐的看着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因爲她的臉頰高高腫起,怎麼看都那麼醜陋又礙眼。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楚楚可憐與委屈無辜也是要看人的。
特別是像北逸這樣的男人,他的眼裏除了容音,再容不下別的女人。
他看到的只有容音的被欺負,他心疼的只有自己心裏的那個女人。
而像連傾雪這種對於他來說,無關緊要的女人,他怎麼看都覺得醜陋無比,眼不見爲淨。
偏偏連傾雪卻是沒有這個認知。
還一勁的在他的面前裝着可憐,裝着委屈,裝着無助。
她自認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絕對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一定能讓北逸心疼於她的。
然而,她忘記了,北逸有多麼的厭惡她,憎恨她。
“你打的?”北逸冷冷的凌視着她,聲音涼漠而又帶着幾分懾人。
連傾雪冷不禁的打了個寒顫,那迎視他的眼眸裏流露出一抹懼怕與慌亂。
甚至於出於本能,她往後退去兩步。
“我……只是氣憤她傷到了奶奶……”
“打了幾個?”北逸打斷她的話,冷聲責問。
“一……一下。”連傾雪怯怯的說道。
話剛落,都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自己的臉頰上一陣巨痛傳來。
她的頭,就這麼左右轉動着,是被打的轉動。
整整十分耳刮子,而且是力道十足的刮在她的臉上。
連傾雪只覺得有一種窒息的感覺,那張臉已然都不是自己的了。
甚至就連雙耳都耳鳴了,除了“嗡叫”聲之外,她聽不到任何聲音。
更讓她氣憤的是,這十個耳刮子還不是北逸打的,而是跟他一起來的齊進打的。
他是嫌打她都髒了自己的手嗎?
“齊進,你好大的膽子!”管家凌聲斥呵着齊進,“少奶奶是你能動的嗎?”
“你有意見?”北逸面無表情的凌視着他,一字一頓說的擲地有聲又透着一抹狠厲。
“少爺,少奶奶……”管家一臉驚懼的看着北逸,想要說什麼,卻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只能用着憤憤不平又心有不甘的眼神看着北逸。
連傾雪完全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只能看到他們那一張一合的嘴。
恨,除了恨就是怒,還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容音傷的她?”北逸走至連傾雪面前,冷聲問道。
連傾雪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只能用着一臉茫然而又無辜的眼神看着他。
“對,就是容小姐刺傷的老夫人!”管家憤憤的說道,“那刺傷老夫人的刀還在警察手裏,上面有容小姐的指紋。還有警察和醫護人員進來的時候,也都看到了,她的手還握着刀柄。”
“是嗎?”北逸轉眸看向站於一旁的兩個警察,聲音低沉卻又威嚴。
“是。”警察如實以答。
“那他們倆在幹什麼?”北逸指着連傾雪與管家。
“老太太已經暈過去了,他們倆扶着老太太。”
北逸勾脣,冷寂的眼眸更顯的陰鬱沉厲了幾分,甚至還透着騰騰的殺氣。
“少爺,老夫人現在還在手術,生死不明!你不能偏坦容小姐。她竟然敢跑到北宅來行兇,老夫人說了,絕不輕饒!”管家直視着北逸,然後轉眸瞪向容音,透着濃濃的恨意。
北逸轉眸看向容音,輕聲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
容音擡眸望着他,脣角勾起一抹嬌豔的明媚淺笑,薄脣輕啓,“恭喜你啊,北爺……”
“逸,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奶奶!”連傾雪自責而又痛苦的聲音傳來,朝着容音走來,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容音,我知道你恨我,你也恨奶奶,你更恨逸。”
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此刻痛苦的情緒。
“你有恨,衝着我來就行了。奶奶年紀大了,你怎麼忍心對她下手?她是逸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了,奶奶若是有個什麼不測,逸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容音,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怎麼忍心這麼傷害逸?我願意替逸和奶奶承擔所有的一切,你衝着我來,行嗎?”
她的聲音是那般的痛苦又帶着質責。
連傾雪的耳朵稍微恢復一點聽覺,便是聽到容音說恭喜北逸的話。
她便是毫不猶豫的打斷,絕不能讓她說出自己懷孕的事情。
所以,她急急的打斷容音的話。
容音笑了,笑容中帶着幾分嘲諷與不屑,就那麼陰森森的盯着連傾雪,然後轉眸看向北逸。
四目相對,就好似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彼此的眼眸裏,都能清楚的看到自己。
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多餘的。
如果可以的話,只想屏除一切,只剩彼此。
容音笑的風情萬種又妖豔嫵媚,朱脣輕啓,不緊不慢又不慌不躁,“如果,我說是呢?”
“本來就是你刺傷的老夫人,何來如果!”管家氣氣的怒斥,眼眸裏帶着殺氣。
連傾雪的脣角勾起一抹不易顯見的陰笑。
“怎麼不多刺兩下,直接把她刺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