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洱一聲低呼，打火機的火蹭到了宋雲洱的手背。
厲庭川快速的扔掉打火機，伸手扯過宋雲洱的手，查看着。
宋雲洱不說話，靜靜的看着那握着她手腕的手。
手背上的傷，已經好的，細看之下，還能看出一點疤。
指甲也已經長出大半了，手指還是跟之前一樣，修長的很養眼。
再長出幾分，到正常的指甲，那就更好看了。
但，這樣也不影響他手指的美觀。
手腕處傳來暖暖的溫度，是屬於他的。
宋雲洱的脣角彎起一抹滿意的淺笑。
“能不抽菸嗎？”宋雲洱看着他，輕聲道，“孩子在生病，不能聞煙味。”
“關心孩子？”厲庭川冷冷的直視着她，那握着她手腕的手，加重幾分力道。
“對你自己的身體也不好。”宋雲洱很平靜的說。
手背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應該是剛纔被打火機的火給燙到的。
厲庭川的眉頭沉了一下，將手裏的那支菸往地上一丟，看起來有些煩躁。
“厲庭川，謝謝你。”宋雲洱看着他，一臉真誠的說道，“謝謝你幫我叫來保醫生，替毛豆看病。也謝謝你……關心我。”
“關心你？”厲庭川冷笑，陰鬱的眼眸裏帶着幾分嘲諷，“宋雲洱，你沒這麼大的面子。”
“嗯，”宋雲洱應聲，“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包容。厲庭川，我……”
說到這裏，微頓，又深吸一口氣，仰頭望一眼天花板，似是在醞釀着。
兩秒後，重新與他對視，“我很抱歉，對你造成的傷害。儘管並不是出於我的本意，但傷害確實造成了。我……不是一個……好人。對，就不是一個好人。我甚至肆意的揮霍着你當初對我的感情，我……還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但後來想想，並不是！”
“可能就是因爲我的任性，不知恩，所以老天懲罰我，讓我與女兒失散這麼多年。在找回女兒之後，我才發覺，原來，並不是什麼都是應該的，而是相對的。”
“你想說什麼？”厲庭川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表情冷漠，眼神深邃悠遠，望不到底。
宋雲洱彎脣一笑，“我想說，厲庭川，我們可不可以……”
“怎麼？想通了？”厲庭川打斷她的話，一臉桀驁的俯視着她，“想重新回到我身邊？宋雲洱，你覺得，我是真非你不可了？就這麼高估自己？”
宋雲洱微微一怔，搖頭，“我想說，我們可不可以平心靜氣的當回陌生人？厲庭川，以後再遇到……”
手機響起，宋雲洱本能的從口袋裏去掏手機，看也沒看來電顯示，接起，“喂……”
“雲洱？”耳邊傳來季芷妗很是震驚的聲音，“你……怎麼……怎麼會……”
宋雲洱回過神來，拿過手機看着，這才發現手機是厲庭川的。
屏幕上顯示的是：芷妗。
宋雲洱苦澀一笑，將手機遞給厲庭川，“抱歉，我接了你的電話。”
厲庭川看着手機，並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反而視線又重新落回到宋雲洱的臉上。
冷，沉，陰，鬱，森，狠，厲。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都清清楚楚的掛於臉上。
這讓宋雲洱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敢與他對視。
有些不自在的將她別過去。
季芷妗狠狠的握着手機，腦子裏全都是宋雲洱的聲音。
“咔嚓”一聲響，大拇指的指甲被她生生的折斷。
甚至都折進了指肉裏，滲出絲絲血漬，而她卻是渾然沒有感覺到痛意。
厲庭川接過手機，對着季芷妗淡淡的說道，“芷妗，我晚一點再給你打過來。”
“庭川，我……”
厲庭川直接掛斷了電話。
“說，繼續往下說！”將手機往沙發上一丟，雙臂環胸，深邃如鷹般的眼眸，凌視着宋雲洱。
宋雲洱只覺得自己小小的顫了一下，與他對視，“我知道，我們倆的事情，我是過錯的一方。我沒有資格跟你提任何條件，所以……我只能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厲庭川重複着這句話，“怎麼縮小？跟厲伯民要了厲氏集團百分之二的股份，是跟我的分手費。還是跟厲埕致在一起，準備邁進厲家的大門？”
“我……”宋雲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這兩個問題。
“平心靜氣的當回陌生人？”厲庭川直視着她，“這是縮小存在感？”
“厲庭川，我……只是不想跟你之間鬧的那麼不愉快。”宋雲洱看着他，一臉很認真的說，“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但卻總是事與願違。”
“你傷害到我？”厲庭川冷哼，“宋雲洱，你真沒這麼大的面子！”
“是嗎？”宋雲洱望着他，笑了笑，然後很認真的點頭，“那就最好了。今天謝謝你了，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我們該回去了。”
說着從沙發上站起，然後手機再次響起。
宋雲洱本能的看向那被厲庭川丟在沙發上的手機。
但，響的並不是他的手機。
尋着鈴聲，宋雲洱在自己的睡衣口袋裏摸到手機。
拿出，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宋雲洱怔。
厲庭川也瞥到了，宋雲洱只覺得有一股寒冽的冷氣朝着她撲過來，然後將她整個人襲捲，淹沒。
擡眸，看到厲庭川凌視着她，那眼眸深沉的可怕，帶着幾分幽森，就像是寂靜的深夜裏，那綠幽幽的狼眸，又或者是鬼魅。
宋雲洱緊緊的握着手機，怔怔的看着他。
手機鈴聲繼續響着，在此刻聽起來卻顯的那般刺耳又尖銳。
屏幕上，聯繫人及號碼跳躍着——厲埕致。
“怎麼？不接？”厲庭川詭異的聲音響起，透着幾分滲涼滲涼。
“我……”宋雲洱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而，話還沒說完，手機被人一把奪過，手指一滑，接起。
“雲洱，怎麼了？這麼久才接電話？起牀沒有？我在你樓下，給你和孩子買了早餐，我方便送上來嗎？”厲埕致的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是厲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