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川優雅的喝着那一碗被宋雲洱嫌棄的湯，慢條斯理的說。
那語氣，明明是平靜的，卻怎麼聽着都有一股落井下石的感覺。
宋雲洱拿着勺子的手僵住了，那一口含在嘴裏的東西，卡住了。
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吞了一個蒼蠅一般，很……難受。
“不是說味道還不錯？”厲庭川又盛了一大勺往她的碗裏添去，輕描淡寫，“多喫一點，知道你喜歡喫，我點了兩份。”
宋雲洱只覺得自己的嘴角在隱隱的抽搐中。
看着前眼這一碗疙瘩一樣的東西，嘴裏輕聲咕噥着，“原來不過中看不中用，往水裏一丟，也不過一碗湯水而已！”
這回輪到厲庭川嘴角抽搐了，看着她那帶着幾分嫌棄的鄙夷，“倏”的一下，一股氣騰空升起。
身子慢悠悠的往她身邊傾去幾分，在她耳邊輕聲而語，“你還能那麼喜歡？”
宋雲洱的臉“嗖”的一下漲的通紅，“厲庭川！”
糖豆正好推門進來，聽着宋雲洱那一聲帶着輕訓的怒斥，一臉茫然的看向厲庭川，“爸爸，媽媽怎麼了？”
這一口一聲的“爸爸，媽媽”，叫的那麼順口又自在。
就像厲庭川和宋雲洱真是她的爹媽一樣，那一張充滿童真的臉上，一點也找不出來裝的樣子，完全就是發自內心的。
厲庭川意味深長的瞥一眼宋雲洱，慢條斯理道，“她渴了，想喝湯。”
糖豆看着桌子上的那一碗疙瘩湯，很孝順的又盛了一碗遞給宋雲洱，“媽媽，喝湯。”
宋雲洱：“……”
有一種被這“父女”倆輪番而虐的感覺。
看着宋雲洱那哭笑不得的樣子，厲庭川的心情十分愉悅。
這樣的心情，已經多久不曾有過了？
在五年前，宋雲洱離開之後，便是再也沒有過。
宋雲洱，一直這樣，多好？
這頓飯，宋雲洱是被這對臨時的父女威逼利誘的，將那一份“疙瘩湯”全都喫完。
最後一口的時候，宋雲洱恨恨的瞪一眼厲庭川。
厲庭川則是揚起一抹深不可測的淺笑，起身去推她的輪椅。
此刻的厲庭川，跟五年前的他，如出一轍。
匪氣中充滿了流氓，偏偏還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氓，還霸道的很。
“媽媽，媽媽，我們去扔那個！”糖豆推着宋雲洱的輪椅，朝着那投球賺娃娃的方向而去，“這個看起來好好玩，很賺的樣子。”
二十元五個球，全進能拿到一個一人高的熊娃娃。
此刻，圍觀的人挺多，老闆正在“熱心”的示教着，怎麼才一投即中。
當然，老闆的每一個球都是投進的。
“媽媽，我想投，我想那個熊娃娃！”糖豆指着那個憨笑的熊娃娃。
宋雲洱轉眸看向厲庭川，她沒錢啊！
厲庭川一聳肩，“我出門從來不帶現錢。”
意思就是，他也沒錢。
“沒有現金，支付寶和微信都可以。”老闆笑盈盈的指着付款二維碼。
厲庭川雙手一攤，還是一臉平靜的看着宋雲洱，“沒有這玩意。”
宋雲洱深吸一口氣，“那剛纔喫飯，你怎麼結的賬？”
“刷卡。”
“呼——！”宋雲洱又是深吸一口氣。
她忘記了，這老男人，確實不玩微信之類的。
他出門，從來只帶卡，或者記賬。
他去的地方，從來都是隻刷臉的，什麼時候需要他結賬了？
“前面五十米，有一個自動提款機。”老闆很好心的提醒。
沒可能送上門來的生意不賺的啊！
宋雲洱和糖豆，兩雙有六分相似的眼眸，一眨一眨的望着他，充滿了期待與渴望。
厲庭川無奈之下，只能去提款機取錢。
“哇，爸爸，你太好了！我和媽媽都最愛你了！”糖豆跳着拍着自己的雙手，看着厲庭川手裏的那一大疊紅通通的現金。
厲庭川轉眸看向宋雲洱，眼神意味深長又耐人尋味。
宋雲洱選擇直接無視他那求證的眼神。
是糖豆說的，不是她說的。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儘管她確實最愛的就是他，但她絕對不會像糖豆這般口無遮攔的說出來。
糖豆開始投球，激動又興奮。
然後每投一個，激動和興奮減少一分。
最後直接整個人蔫了。
氣呼呼的瞪着老闆，“你騙人的！一個都投不進！”
投一個，彈一個出來。
老闆一臉無辜的看着好，“小朋友，是你沒掌握好技巧。你看，這樣投……”
邊說邊又示範了一遍，妥妥的投進。
“哼！我就不信了，我這麼聰明的寶寶，會投不進一個球！再來！”
糖豆熊心壯志。
然而，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酷，連投五局，還是沒一個進的。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糖豆跺着腳，氣呼呼的喊着，“媽媽，你來！”
宋雲洱投球，第一局慘敗，零投進。
第二局，有進步，投進一個。
第三局，零進。
老闆看着這一對母女，喜笑顏開，繼續很“熱心”的教她們怎麼才能投進。
結果，宋雲洱投了五局，只進了一個。
“不玩了，騙人的，都是騙人了！明明就是一個坑，一個騙我們入局的坑！哼，你這個老闆太壞了！”糖豆雙手叉腰，氣呼呼的瞪着老闆。
老闆一臉可憐無辜的樣子。
厲庭川直接給了三張一百的，“再來五局。”
“好咧！”老闆笑的如花似玉。
“厲庭川，你是不是人傻錢多！”宋雲洱想要阻止。
厲庭川拿過一球，隨意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