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有話要說？”猛地又想起剛纔在廚房裏，戰九梟說的話，她又開始緊張了：“是不是梟的病很棘手，神經……”
她頓了頓，其實不是很想在戰九梟面前說這些，怕刺激到他。
不過，皇甫夜有什麼話，一定都已經如實跟太子爺說了。
所以，顧非衣只是停頓了下，便又繼續問了下去：“是不是有問題？”
“其實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看到顧非衣緊張，皇甫夜有點於心不忍。
不過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
“不過，因爲之前顧雯雯一直給他下藥，太子爺的身體和神經都有點……不那麼美好。”
也不知道自己這些詞彙對不對，反正，意思到了就算了。
他現在是一邊緊張，生怕自己詞不達意，又一邊不安，怕自己說的太嚴重，讓顧非衣難過。
所以，說話反倒沒有平時那麼利索了。
“到底是什麼問題？是不是……”顧非衣想象，心頭一陣抽緊：“是不是會有後遺症？”
“以後會好的。”皇甫夜實在不想看到她太緊張和過於擔心。
想想，他才道：“只是現階段，最好不要受太大的刺激，例如，別讓他太難過。”
戰九梟就像是完全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那般，自己安靜從容喫飯，對皇甫夜的話沒有半點意見。
就像是，他們談論的內容，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顧非衣沉默，皇甫夜又道：“醫學上，太子爺現在這種狀況，屬於嚴重缺乏安全感，因爲，他不記得身邊的人了。”
“太子爺只記得你，就只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在他身邊，他會很沒有安全感。”
顧非衣心煩意亂的，又是擔心又是憂心：“那我需要做什麼？”
“就讓他留在你身邊就好了！”皇甫夜說完這話，立即意識到自己好像說的太愉快了些。
忙一臉眼底愉悅的氣息，又變成了一臉慎重：“最要命的是，他只記得你，只相信你了。”
“我總不能……”顧非衣側頭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他還在自在地喫飯，根本不將他們的話當一回事，好像只要有她來處理，任何問題都不會是問題了。
“也許，這只是暫時的問題。”
如預想一樣，皇甫夜立即說：“這種情況目前還不好說，也許一年都好不了，但也或許，明天醒來就好了。”
他是怕顧非衣覺得時間太久，她會心灰意冷，所以，給她一點希望，至少可以穩定一下她的心。
“非衣小姐，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讓太子爺的身體趕緊先好起來。”
原本來心情複雜的顧非衣，頓時被驚醒了。
沒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太子爺的身體好起來，徹底恢復了再說。
什麼在一起不在一起的，她爲什麼還要在意這些？
人都沒好起來，還談什麼將來？
“我知道了，那我就暫時……先照顧好他。”
顧非衣的話，讓一旁那個一直表現得毫不在意麪無表情的男人，暗地裏狠狠鬆了一口氣。
她終於……願意接受他了，是不是？
就算只是暫時的，但，誰知道這個暫時需要到什麼時候？
也許有那麼一天，她的心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到時候，任何問題都不會再是問題了！
“咳！”一旁的皇甫夜手一抖，差點被飯菜噎死！
他居然看到太子爺偷笑！
要不是親眼看到，他絕對不敢相信，這個冷的像萬年化不開的冰川的太子爺，竟然在偷笑！
“怎麼了？飯菜不合口味？”見他一直愣愣的，顧非衣皺了皺眉。
“不……不是，我……”皇甫夜覺得，自己被太子爺剛纔偷笑的表情，刺激得連說話的功能都要喪失了。
“不喜歡就滾。”戰九梟脣角眉梢哪裏還有一絲絲的笑意。
剛纔脣邊忽然扯開的笑，早就被他掩藏下去了。
冷眸掃了皇甫夜一眼，眼底分明寫滿了警告的氣息。
皇甫夜呼吸意亂，慌忙低頭扒飯：“不是，很……咳咳，很好喫，非衣小姐的手藝很好，咳，真的很好，咳咳咳……”
顧非衣實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算好喫，也沒必要急成這樣，看嗆到了吧。”
將一碗湯推到他的面前，她道：“喝點湯，順順氣。”
“咳……好，知道了。”
這飯菜雖然好喫，但，喫得實在是壓力太大。
趕緊喫晚飯，皇甫夜就找了個藉口，溜了。
戰九梟立即站起來，主動幫忙收拾。
顧非衣卻有點捨不得，他那雙手原來真的很好看，節骨分明，修長如玉。
除了因爲長年訓練而長了些老繭，此外整隻手的形狀和膚色，都是很完美的。
這麼美好的手，怎麼捨得讓他沾染陽春水。
“我來就好。”將碗碟從他手裏奪了過去，她轉身走進廚房。
戰九梟沒說話，她不讓他洗完，他就去陽臺拿了擦桌布，勤快地擦起了桌子。
顧非衣回頭是，正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那一刻的感覺，說不出的的複雜。
雖然他動作還是很笨拙，但，看得出很用心。
也雖然他擦桌子擦得一點都不乾淨，但，他很認真。
他在認真做好每一件事。認真想要和她過好每一天……
將碗放在洗手盤，正好開始清洗的時候，忽然，胃裏一陣反酸，嗆得她慌忙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前，乾嘔了起來。
但，只是乾嘔而已，明明剛纔吃了那麼多東西，卻愣是一點都沒有吐出。
外頭，戰九梟正好到陽臺上洗擦桌布，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好不容易，那種反酸的感覺過去了，顧非衣緩了兩口氣，才平息下來。
再回頭看着門口的方向，臉色略微有點不自然。
太子爺清洗完擦桌布，重新回到大廳，顧非衣才吐了一口氣，回到洗手檯前。
“衣衣，我弄好了，我來給你洗碗。”他走進廚房。
這次顧非衣沒有說什麼，只是退了兩步，將位置讓給他。
戰九梟立即拿着洗碗巾，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先打一點洗潔精在洗碗巾上，再清洗碗碟。”
她在身後指點，卻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頭一陣不安。這種反酸的感覺，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