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有些話，我想和你說，不過，我希望你先不要生氣，就算要生氣也先等我說完。”
柯雨薇盯着申屠默冷肅的臉，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今天來看她，其實也是掙扎過，原本，是真的不想，一點都不想。
但，他答應過師父，要照顧她一輩子。
師父的恩，至今不能忘。
柯雨薇也知道，他現在厭惡自己厭惡得要死，所以她就連說話，聲音也是很輕微很謹慎的。
“那個，我……我之前催眠過顧非衣……”
“閉嘴！”申屠默掌心一緊，額角青筋一瞬間繃緊。
“默，我不是故意想要惹你生氣，這件事情和顧非衣有關，我說的話也是爲她好，我希望你可以聽聽。”
柯雨薇被他瞬間狂飆的怒火嚇了一跳，揪緊十指，戰戰兢兢的。
申屠默呼吸有點重，不過，總算是將怒火壓抑下來了。
柯雨薇這纔敢繼續說下去：“我曾經給她催眠過，被催眠過的人，要是不解開催眠術，會有後遺症的。”
“什麼後遺症？”他也學過一點催眠術，不過，只是皮毛。
柯雨薇知道他願意聽自己說話了，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
“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旦受刺激，思維意識也許會混亂，會出現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行爲。”
“這些都是潛在的隱患，有些人會出現，有些人不會，也有些人，活到一定的歲數，會忽然……”
“會什麼？”申屠默急問。
柯雨薇眼底淌過一絲絲黯淡，他始終是那麼在意顧非衣，投一開始就那麼在乎。
不過，她也不過是難過了一下下，便將這種心情也給壓下去了。
“有些人，會忽然……腦死亡……”
“你敢！”申屠默霍地站了起來，大掌緊握，連指關節都在咯咯作響。
“默，我不敢，我現在真的不敢了！”
柯雨薇也慌忙站了起來，臉色一陣蒼白：“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已經不是我敢不敢的問題。”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些：“默，我已經錯了，我現在，只想彌補挽回。”
申屠默冷靜不下來，聽到“腦死亡”這三個字，差點就忍不住將她撕了。
他警告過她，敢動顧非衣，他不會放過她。
這女人不僅敢，還差點害死那丫頭，現在，竟然還來跟她說，這個什麼潛在的隱患？
“默，我是真心悔改，要不然，我大可以不提這件事，就算……”
柯雨薇咬了下脣，忐忑不安的：“就算有一天顧非衣真的出了事，大家也不會想到這方便，你也不會想到，是我的問題，是不是？”
申屠默不說話，但她這話，確實有道理。
既然這樣，現在爲什麼要說？
“你想要什麼？”申屠默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大概，已經知道她的目的。
既然敢提出來，那就一定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否則，她沒必要說這點。
一個人就算能改變，卻也不可能完完全全徹底將自己的性格和三觀都變掉。
柯雨薇這些小把戲，騙不了他。
柯雨薇眼底的笑意漸漸散去，那一份卑微的僞裝，也被她慢慢卸下來了。
坐在沙發上，她看着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是愛的，但同時，也有恨。
“我哥哥已經死了。”
她的聲音，也和剛纔完全不一樣，倒是像極了以前。
這纔是真正的火薔薇，柯雨薇，總之，就是她。
就連冷剛都不得不感慨，剛纔那些戲碼，他竟然差點就信了。
還以爲經過這麼一件事，柯雨薇真的變了。
沒想到，變得只是她的容顏，至於性格，果然還是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在這個世上，我只剩下你這個親人。雖然，我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我視你如親人，最親的人。”
這世上，最親的人莫過於終身的伴侶，他對她來說，一直就是結婚的對象。
柯雨薇看着申屠默，沒有冷笑，也沒有諷刺，更沒有爭鋒相對。
她和他說話，就像是在談論家常那麼平靜。
可是這話語裏頭的意思，卻比千斤還重。
冷剛不知道這女人心裏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他跟在大少爺身邊這麼多年，對大少爺卻是也很瞭解的。
因爲已經去世的恩師，大少爺對黑雷和火薔薇這兩兄妹實在是太縱容了。
這次會對火薔薇這麼冷漠，真的出乎了冷剛的預料。
他不知道顧非衣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能讓大少爺爲了她出事氣成這樣。
但，現在大少爺又回來看火薔薇，便是說明，大少爺又開始念恩師的舊情了。
火薔薇要提條件，冷剛真怕自己少爺喫虧。
火薔薇依舊盯着申屠默，他臉上眼底波瀾不驚，這模樣實在是讓人沮喪，也讓女人看的牙癢癢的。
但，正是因爲這樣，她對這個男人更加執着了。
“我可以幫她，將催眠術徹底解除。”
柯雨薇笑吟吟的，那些柔和的笑意又回到臉上，只是，一張臉太僵硬，看起來還是很彆扭。
申屠默不說話，這種時候，不需要他說什麼。
柯雨薇果然很快，就將自己的要求提出：“前提是，你要和我結婚，用我柯雨薇的身份。”
“我要恢復我的身份，我要以正面的形象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不行！”這個回答，竟然是冷剛說的。
“輪不到你說話！”柯雨薇冷冷掃了他一眼，“冷剛，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個下人！”
冷剛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看着申屠默：“大少爺，婚姻不是兒戲，請三思。”
申屠默還是不說話，似乎他們的爭論，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大少爺！”冷剛是真的慌了，這會大少爺要是答應，他敢保證，柯雨薇以後的要求，只會越來越過分。
“還有，大少爺，要是讓火薔薇恢復身份，到時候勢必會惹來一堆關注，她是火薔薇這事，沒準很快就會有人認出來。”柯雨薇怒目瞪着他，不悅道：“誰能認出來？唯一看見過我真面目的戰慕白，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