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爸爸,把唐萌和林旭清都叫愣了。.
他們兩個四目對視,各種情緒流轉變幻。
“萌萌,不是……”
林旭清想解釋,那個小男孩卻又喊了一聲:“爸爸,金金要尿尿!”
唐萌就像置身於冰窖當中,冷到,從骨子裏往外冒涼氣。
她勾脣:“動作夠快的啊,現在已經父子相稱了嗎?”
“萌萌,你先等一下,我會給你解釋。”
林旭清說着,轉回身,抱起金金,去了衛生間。
他再出來,門口已經沒有了唐萌的身影。
他的心一慌,放下孩子,連忙往他們的臥室跑去。
門推不開,應該是反鎖了。
他在外面敲門:“萌萌,你開門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此刻,唐萌就坐在臥室陽臺上的懶人沙發上,閉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看來,她還真的是小瞧許蓮蓮了,也高估了自己和孩子,在林旭清心中的位置。
她感動挫敗,突然好想喝酒。
可是想到肚子裏的孩子,還是把那想法死死地掐滅了。
可是不喝酒,渾身難受。
難受啊!
林旭清在外面敲門,她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她不想動,不想見他。
他剛纔說,給她解釋。解釋就是默認了那個孩子叫他爸爸!
呵呵!
林旭清在外頭急得團團轉:“萌萌,你開門,不是我讓他叫的,他還只是個孩子,他瞎叫的。”
門外傳來金金的聲音:“爸爸,不是我瞎叫的,是媽媽讓我叫的。”
林旭清壓制着心頭的煩躁:“你媽媽爲什麼要讓你叫我爸爸?”
金金說:“媽媽說,我爸爸死了。我沒有爸爸了,她會給我找個新爸爸。她說,林叔叔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覺得,媽媽說的沒錯。我爸爸從來不和我一起玩,從不給我洗澡,從不給我穿衣服,可是林叔叔會。所以,我想讓林叔叔做我的爸爸。”
金金只有三歲多,口齒卻特別清楚,小聲音也很清脆,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旭清壓了壓心頭的火,說:“金金,我不會做你爸爸的,只能做你的林叔叔。”
“爲什麼?是因爲我不乖嗎?”
“不是,是因爲,我只能給我的孩子做爸爸。而你不是我的孩子!你記住,以後你媽媽再讓你給我叫爸爸,你就把這話告訴她!”
“哦,知道了。”金金低下了頭,明顯很失落。
“金金,你現在回剛纔的房間,上牀去睡覺,我要和阿姨說些事情。”
“林叔叔,這個阿姨是誰?”
“她是我的太太。”
“那,如果我媽媽做了你的太太,我是不是就可以叫你爸爸了?”
門內的唐萌,聽到這句話,心口一滯,許蓮蓮果然是狼子野心啊!
林旭清沉聲說:“金金,不許胡說,你媽媽不會做我的太太的,我的太太只有一個!乖了,你現在去回房間睡覺!”
“好吧!”
金金垂着小腦袋,往剛纔的房間走。
可是他走了幾步,又站住,回頭對林旭清說:“可是林叔叔,我不喜歡這個阿姨!昨天就是這個阿姨,把媽媽罵哭了,媽媽才帶我離開醫院,被車撞了的!”
林旭清一蹙眉,說道:“大人的事,不用你一個小孩子插嘴。趕快去睡覺!”
金金走回了客房,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林旭清站在臥室門外,正準備敲門,房門確打開了。
“萌萌……”
“進來吧,我不希望我們的話,被一個小孩子聽到。”
“好。”
林旭清跟着唐萌走進房間,關上房門,急切地說:“萌萌,對……”
唐萌卻擺擺手:“打住!林旭清,我只問你,你摸着良心說,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了嗎?如果你做了,你可以說對不起。如果沒做,就不要說那三個字。我嫁給你,不是來聽那三個字的。”
林旭清的心頭一暖,鄭重地說:“沒有!我只是看在同鄉的情意上,照顧她幾天。昨天,許蓮蓮被車撞了腿,這幾天都不能下牀,因此無法照顧孩子,我才帶孩子回來洗個澡,換換衣服,明天就送他回醫院。”
“你沒有對許蓮蓮許諾過什麼吧?”
“沒有,絕對沒有!小孩子都是瞎說的!”
“好,你這樣說,我就相信你。今天太晚了,睡覺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醫院,看看許蓮蓮。”
“萌萌,她……”
“你放心,我吃不了她!”
她說着,就上了牀,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林旭清去洗了澡,換了睡衣,從另一側上了牀,躺在了唐萌的身邊。
他看着她的後背,最後還是靠了過去,把手搭在她的腰上,把她攬在了懷裏。
唐萌一直沒睡着,她的後背一直緊繃着。
直到她感受到林旭清身體的溫度,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了下來。
她在他的懷裏翻個身,伸雙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林旭清摟緊了她,輕輕地親吻着她的耳邊。
次日清晨,唐萌、林旭清和金金,坐在餐桌前喫早飯。
看起來,好像一家三口的樣子,可是氣氛卻不是那麼融洽。
唐萌一向喜歡小孩子,但是對金金卻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她沒有把他扔出別墅去,就已經很大度了。
而金金,對唐萌也充滿了敵意。
他畢竟是雲都夜家的長孫,基本教養還是有的。
他很優雅地喫完了早餐,然後用餐巾擦了嘴巴,就靜靜坐在椅子上,看着唐萌和林旭清喫飯。
他小小的人,嘴角掛着一抹冷笑,讓他看起來,很不像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唐萌一蹙眉,問道:“你笑什麼?”
金金說:“阿姨,你好醜,一點也不如我媽媽漂亮。”
林旭清一蹙眉:“金金,怎麼說話呢?快給阿姨道歉。”
唐萌卻一笑,擺擺手:“不用,因爲他眼瞎!”
唐萌是那種大家閨秀,端莊大氣。
許蓮蓮,只能說是小家碧玉,有幾分的秀氣。
金金當然是偏向媽媽,才這麼說的,唐萌當然不會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我不瞎,你就是不如媽媽好看,林叔叔,你說是嗎?”金金看向林旭清。
林旭清說:“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
“我就是知道,林叔叔,你是不敢說實話嗎?”金金挑釁地說。
唐萌卻笑了,合着這個小人兒在這裏挑撥離間呢?
他到還是挺聰明的,只可惜,用錯了地方。
她看着金金,問道:“你大名叫什麼?”
“夜墨謹,我爺爺給我取的名字,我可是夜家的長子長孫。”金金很驕傲地說。
“真是個好名字,只可惜用在你身上浪費了。你和你媽媽離開夜家有五六天了,你爺爺怎麼也沒派人找你們啊,是不是把你們掃地出門了?還夜家的長子長孫?如果你認了別人做爸爸,那就再也不是夜家的長子長孫了,連夜都不能姓了!不知道,這件事,你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呢?”
金金畢竟是才三歲多的孩子,就算是比一般的孩子早熟,聰明一點,畢竟人生閱歷在那呢,他還不是很明白唐萌的話。
但是,有一句他聽懂了,那就是,如果他叫林旭清爸爸,就再也不是夜家的人了!
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從小被夜家上下,捧在手心裏長大,走到哪裏,人們都會說,他是夜家的長孫,人們都會高看他一眼。
如果以後他和夜家沒關係了,他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因此,他大睜着一雙眼睛,無比迷茫。
唐萌見她戳到了金金的痛處,得意地笑笑,開心地喫飯。
林旭清也跟着笑了笑。
喫完飯,林旭清開車帶着唐萌和金金去醫院。
到了許蓮蓮的病房外,就聽到裏面傳來許蓮蓮的喊聲:“你們都出去,我不需要你們!”
林旭清就是一蹙眉,她又在折騰什麼?
唐萌嘴角微微一勾,和林旭清走進了病房。
就見許蓮蓮躺在病牀上,她的一條腿被紗布纏裹着,吊在半空中。
她正瞪着病牀邊的三個,穿着特殊制服的女人。
許蓮蓮一看到林旭清來了,臉上的怒容,瞬間就變成了嬌滴滴的抽泣。
“旭清哥,你來了?這三個人,是你幫我請的吧?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我有潔癖的,不喜歡陌生人碰觸。能不能讓她們走啊?”
林旭清一頭霧水,“她們不是我請來的。”
唐萌在一邊說道:“是我請的。”
許蓮蓮這纔看到唐萌,臉上一變,但隨即客氣地說:“唐小姐,您真是有心了。謝謝了,只是我不需要,還是請她們走吧?”
唐萌看着許蓮蓮:“夜太太這麼健忘嗎?我記得已經告訴過你一次了,請叫我林太太。”
她說着,走到許蓮蓮的病牀邊,伸手指戳了戳她吊着的那條腿。
許蓮蓮嗷嗷地慘叫。
林旭清一蹙眉:“萌萌……”
唐萌一擡手,制止他說話,說道:“夜太太,你看你這碰都碰不得,動都動不了,身邊總要有個人給你端屎端尿吧?我爲你安排了人照顧你,是真心爲你好啊。如果你堅決不用,那你就在牀上拉尿好了!”
她說着話,還用手掩住了鼻子,蹙着眉,說:“許蓮蓮,你不會真的拉尿在牀上了吧?您可是有潔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