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涌的巨浪排山倒海般向譚重拍過來。
他肩頭的繃帶處傷口該是撕裂了，殷紅的血將繃帶浸染，他卻仿若未覺。
覃陣站在房間外守着。
像是一場夢境消散，譚重看看躺在牀上的女人，他起身進了洗浴間。
男人腰間纏着浴巾，從洗浴間出來，女人還暈在牀上。
譚重去把門打開，覃陣進來，跟着的還有個換藥的小護士。
小護士熟門熟路的進來，走到牀邊，她拿了藥先給女人灌進去。然後覃陣把人裹起來直接抱走。
譚重坐在沙發上，小護士走過去，伸手把他手裏的煙拿過來掐掉，然後把他已經被水打溼的繃帶拆了，重新上藥。
手腳十分麻利利落，但卻也毫不手軟，消毒藥水煞的皮開處鑽心窩子的疼。
譚重嘶了聲，張嘴就罵，“臥槽！”
可惜小護士仿若未覺，“別動，消毒。”
給他收拾完了，小護士把垃圾丟到垃圾箱裏，囑咐，“雖然刀傷不嚴重，但是傷口反覆破裂反覆見水一直好不了到最後落下毛病也不是不可能。”
白色口罩將她的臉遮住大半，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丹鳳眼，說不上漂亮，但是充滿淡漠。
一如她拿手術刀的樣子，一刀下去血肉模糊也不見眨一下眼，冷靜的不像是一個女人。
她跟在譚重身邊多年，是他衆多兄弟中唯一的女性。只是她出現時就是戴着口罩的一張臉，時間一久譚重都有點想不起來，她到底長什麼樣。
臨走，她轉身把茶几上放的那盒煙一併丟進了垃圾桶。
譚重看到了，笑了下，“你知道你丟了多少錢？”
沒人搭理他，小護士把托盤放到推車上連着垃圾桶一起，推出門了。
身體往後一揚，譚重閉上眼睛，他腦子裏盤旋着紀初語的樣子，那樣一副表情，註定會讓男人蝕骨銷魂。
……
孔娜開着車，問她，“紀小姐，要去哪裏？”
“回西郊吧。”紀初語有幾分懶懶的，覺得累，“葉旭一會兒也會到，有些事他會吩咐你。”
他們回到西郊的時候，葉旭也到了，他盯着孔娜看了半響，問，“霍七少跟你談薪水了嗎？”
“談了。”
“他來付？”
“hbc來付。”
“你爲誰工作？”
“紀小姐。”
“你爲她工作，但是她不付你薪水，你是對誰負責？”葉旭咄咄逼人。
他不是不放心孔娜。
他是不放心霍七少。
坦白說，因爲霍十一這件事，葉旭有些反感，雖然沒有大面積全範圍的新聞氾濫，但是依然有許多的風言風語傳出去。
《戀愛吧》是hbc的直屬綜藝節目，就是這種情況下還被導演找上門詢問情況。若是其他的主辦方恐怕初語會面臨撤檔的風險，她這段時間在一路的負面新聞中走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但也總算是有那麼一點起色的，所有努力要再打了水漂，葉旭第一個吐血。
再說了，無論什麼原因，什麼狀況，把個女人拉出去擋槍都不是男人做的事，就算是兩人之間僅僅是利益關係，這種結果也讓人難以接受。
雖然說葉旭本來有想法要給紀初語找個助理，但是這個助理聽命於霍鈞安，一旦有事件選擇上衝突，那麼孔娜首先遵循的一定是霍鈞安的意思。
孔娜明白葉旭問這話的最終含義在哪裏，她擡眼，不慌不忙，“我只對紀小姐負責，不是七少也不是你。”
“嗯，這個回答我倒是很喜歡，但是，你怎麼能讓我相信你說的和做的沒有偏差？”
“沒辦法。”孔娜乾脆的。
紀初語坐在沙發裏，她面前放着一盤洗好的葡萄，她不嫌費勁的把一粒粒葡萄剝皮放在一旁的小碟子裏，等着剝的足夠了可以一次喫個夠。
她剝葡萄皮剝的很認真，似乎兩個人的爭吵跟她毫無關係。
葉旭眯起眼睛看了會兒孔娜，他又挪回視線看向紀初語，手掌啪一下撐在茶几上，“別置身事外，你的助理！”
剛剛停下手的紀小姐，本來想要拿個叉子叉子喫葡萄，就被葉旭這一下子阻斷了。
紀小姐雙手一攤，“這些事我沒你懂啊！”
葉旭，“……”
站在一邊的孔娜彷彿也無所謂，她眸光落在紀初語剝好的那一小碟子葡萄上，她將牙籤盒推到紀初語手邊。
紀初語偏頭盯着自己手邊的牙籤盒，她取了牙籤，一粒一粒的叉着往嘴裏送，含糊不清的，“你要聽我意見，那就先用着吧。霍鈞安想賣了我沒她也有辦法。”
葉旭哼一聲，“這點上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還好還好。”
葉旭懶得說她了，他手裏一沓資料合約丟給孔娜，“《法醫警探》殺青了，先休息半個月吧，可以安排一下拍時裝照，代言或者媒體採訪，不會再有特別密集的工作安排，具體的安排細節你可以再考慮看看，至於《戀愛吧》，還有個兩天一夜的拍攝要到下月初了，時間上不着急。”
孔娜一邊聽着，筆唰唰唰的快速記錄。
紀小姐把最後一顆葡萄丟到自己嘴巴里，起身，“要討論好了你們一會兒撤吧，我想休息了。”
她打着哈欠去洗手間洗手，逐客令下的不要太明顯。
“娜娜，明天早上9點你過來這邊接我。”紀初語囑咐。
孔娜應下來，她拿了資料就先走了。
葉旭看紀初語明顯的情緒不高，也沒再多說什麼，好在《戀愛吧》只是在拍，她沒談過戀愛的人設不會崩，這段時間要想辦法幫她澄清下。
紀小姐洗了澡就滾被窩了，她想着回來路上的那個電話，有點輾轉反側。
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來滑去，眸光落在霍鈞安的手機號碼上，她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幹。
剛想把手機收起來，手機鈴聲瞬間響起來，嚇了她一跳，倉促接起來，“喂。”
“睡了？”男人的聲音在傍晚顯出幾分慵懶的沙啞。
“嗯，剛躺下。”紀初語也沒有再爬起來，她就窩在被窩裏，懶懶的應。
其實，還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霍鈞安問了下她對孔娜的感覺，紀小姐實事求是，“目前來看還不錯，以後能不能合拍需要時間來看。”
“嗯。”
霍鈞安淡淡的嗯了聲，他說，“我今晚不過去，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