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到五分鐘前,秦琅暉還在喫早餐,看到秦安安拎着包準備出門,隨口問了一句時暖暖早上怎麼去學校。
自己的哥哥會問到自己的好閨蜜,如果她仔細想想就會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她壓根就沒往那方面想過,所以一點也沒注意到異樣,說時暖暖會自己坐公交去。
末了,她還打趣地問道:“哥,你們才見過一面而已,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玩笑話會是真的。
秦琅暉臉色微變,喝了一大口咖啡來掩飾自己一瞬間的情緒變化:“怎麼,你哥我英俊瀟灑,難道還配不上你的好閨蜜?”
秦安安白了他一眼:“我們家暖暖可是個好女孩,你千萬別荼毒了她纔對。”
“咳咳,什麼荼毒,有你這麼埋汰你親哥的嗎!”秦琅暉差點把嘴裏的咖啡噴出來。
“你玩玩外面那些小妖精也就算了,暖暖可是純潔的小百合,我警告你,你不許去招惹她啊!”秦安安對他毫不客氣地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以示威脅。
“你這小丫頭,怎麼跟哥哥說話的?”秦琅暉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催促她道,“快走吧,別一會兒遲到了。”
“早着呢,開車過去才半個小時,怎麼可能遲到。”秦安安把包遞給保鏢,轉身對他揮了揮手,“那我走了啊,記得週末來接我!”
“嗯。”
秦琅暉心不在焉地看着她離開,昨晚三哥對他的警告還在耳邊,但是他的心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就貓抓似的難受,連面前的早餐也沒心思吃了。
他在感情方面終究還是太過於稚嫩,不知道什麼叫做取捨,什麼叫做隱忍。
他馬上掏出手機撥通了時暖暖的電話,也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時暖暖看着身邊的男人黑得像鍋底一樣的臉色,雖然很想把電話掛了,但是那頭的秦琅暉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這裏的不對勁,連續“喂”了好幾聲。
“不聽電話?”韓慕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中寒意乍現。
時暖暖只能把手機放到了耳邊:“我在。”
“暖暖,剛纔怎麼不說話?你沒事吧?”
時暖暖非常想說,本來是沒事,可惜被你一通電話倒是打出事情來了!
“唔……你有什麼事嗎?”她側了側身,避重就輕地問道。
“暖暖說你坐公交,那也太不方便了,你現在下車在車站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我已經在路上了,不用麻煩你了。”時暖暖背對着那尊冰雕,卻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後的涼意越來越瘮,只想把這通電話趕快結束。
“怎麼能說麻煩呢,把車站名字報給我就行了。”秦琅暉此時好像完全聽不懂她的拒絕似的,硬是勸不回。
“真的不用麻煩了,謝謝你,我先掛了,拜拜。”時暖暖不敢多說,沒等那頭再開口就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他……好像有點生氣吧?時暖暖心如擂鼓。
昨天早上的事情好不容易翻篇了,昨晚還收到了送給自己的開學禮物,結果今天又重蹈覆轍,還差點被抓了個現行,一直都秉持着誠實守信不撒謊原則的時暖暖只覺得這種欺騙的感覺太糟糕了。
韓慕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些什麼,但是聽到秦琅暉如此關心時暖暖,饒是作爲兄弟,他的心裏頭也還是堵着一團抑鬱之氣。
這時候的他已經完全忘了,他跟時暖暖目前的關係只是假裝的男女朋友。按照合約來說,她只需要在老宅以及韓家長輩面前扮演好他的女朋友角色,私底下她跟誰親近些那都是正常的,與自己無關,但是偏偏現在……
他放在身側的手已經悄然握成了拳,又覺得自己的生氣很莫名,思緒越想越亂,面上更是冷到彷彿結了一層霜,轉過頭去看向窗外,薄脣緊抿。
時暖暖不知道他此時的心裏所想,在她的認知裏,是她做錯事情了。只是這個做錯的事情僅限於她和秦琅暉對他撒了一個謊,這讓她覺得愧對於他而已。
兩人的誤會由此而生,一個是莫名生氣,一個是心裏虧欠,卻都默契的不開口,這詭異的氣氛一直延續到車子停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拐角處還沒停止。
劉建國剎住了車,往後車鏡小心的瞥了一眼,沒敢開口,只是靜靜的熄了火等待韓慕年的命令。
車窗外,來來往往的學生和家長都注意到了這輛靜默的黑色賓利。這樣的豪車確實是不多見的,更別提那塊獨特的車牌號碼,讓人一眼就能猜得出這輛車的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貴——
“哇,是賓利哎,好羨慕哦!”
“好想看看從上面走下來的人是怎麼樣的……會不會是個大帥哥?”
“看來今年l大收了很多投資吧?我看這兩天那些個不常見的校領導天天轉悠呢……”
“誰說不是呢,聽說秦家的千金大小姐今年就在l大讀,昨天還在秦家舉辦了宴會呢!那個奢侈呦……”
“哎呀,有錢人可真好……”
“……”
車子的隔音是極好的,自是聽不到他們的議論聲。
韓慕年收回瞭望向窗外的眼神,卻沒有看向她,就那樣靠坐在座位上,絲毫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
每拖一分鐘,外面來往的路人就會更多一些,時暖暖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了。可是如果什麼也不說就離開,這不是她的教養所允許的。
她小心地嚥了一口口水:“我先走了……謝謝你特地送我。”
韓慕年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她深吸一口氣,抓緊了手裏的包包,對前面的劉建國說道:“劉叔叔再見。”
劉建國沒想到她會點自己的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時小姐慢走。”
他想下車幫她開車門,時暖暖的動作更快他一步,已經先自顧自的下了車。
“嘭”,車門被關上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在車廂裏消散開來,剛傳了一些街上的嘈雜聲進來就立刻被隔絕在了車門外。
車內的靜謐讓人覺得有些不適,韓慕年微眯了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看着那個一路小跑進校門的嬌小身影,心中無端升起一股寂寥。
想起昨天晚上送給她的那條項鍊和今天她空空如也的脖頸,他剛剛纔稍微軟化了一些的目光又變得黑沉,聯想到剛纔秦琅暉的那通電話,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心底躥起的一股莫名的躁氣。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沒有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接起,語氣透着涼意:“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