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院長,奶奶的身體究竟怎麼樣了?”
談論到奶奶的事情,韓慕年收起了剛纔溫和淡然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連剛纔插科打諢的紀寧也不敢多說話。
紀學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隔壁緊閉的房門,有意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次能搶救過來真的是老天保佑,現在術後情況雖然恢復的不錯,但是還處於不穩定期,什麼時候會再次陷入昏迷,誰也不知道。”
“不能再繼續做治療了嗎?”
“有些事難以掌控,不是我不想做。更何況,要是想更快的恢復,就要再動好幾次大手術。別說師孃這麼大年紀了,就算是年輕力壯的人估計也承受不了。這兩年,師孃的身體情況你們也有目共睹,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一直保守治療雖然穩定,但病情可能會惡化的很快。像這次,幸好這次送來及時,而且術後的觀察時間也已經順利過去了,否則……”紀學後面的話沒再說下去,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次真的是有勞紀院長了,奶奶的事還請您多費點心。”韓慕年真心向他道謝。
“不用不用,於情於理,這都是我分內的事。老師已經不在了,師孃我一定會盡力照顧好,不然我也怕師孃下去找老師告我的狀呢。”
最後這句自然是玩笑話,但也體現了他對韓老夫人病情的關注程度。
幾人閒談了幾句別的,病房門被人輕輕打開了。只見時暖暖提着紙袋從裏面走出來。她看到客廳裏坐着自己不認識的人好像在談重要的事情,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該走過去。
“暖暖,過來。”韓慕年對她招了招手。
時暖暖依言,乖乖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坐下。
韓慕年將她介紹給紀學:“這位是韓氏醫院的院長,也是紀寧的父親。”
“您好紀院長,我叫時暖暖,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時暖暖的聲音甜甜的,非常有禮貌,端正的坐姿像一個好學生正在聽講一般,讓紀學十分滿意。
“這麼乖巧的女孩,別說師孃喜歡,我看了也喜歡。”說着,他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紀寧。
紀寧摸摸鼻子,全當做沒聽見。
時暖暖沒想到這個院長這麼好說話,才第一次見面就當衆誇自己,只覺得臉蛋微微有些發燙。
韓慕年眼尖的瞥到她羞紅的臉,伸手拉過她的手,對紀學說道:“紀院長,暖暖臉皮薄,您就別誇她了,我知道她的好。”
“哈哈,你這小子。”紀學哈哈大笑,“好,好,我不說。你們小年輕的事情自己把握吧,我就不參與了。醫院還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說着,他便叫上紀寧一起起身離開。
紀寧本還想中午和時暖暖一起喫飯的,但是父親叫他走他不敢不走,最後留給時暖暖的印象就是他滿臉的幽怨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他的性格好像跟你不太一樣。”
回程的車上,時暖暖想起剛纔紀寧的樣子,還是有點忍俊不禁。
那麼一個大小夥子,熟悉了才發現他私底下的一面跟他的外貌不太相符。
韓慕年聽她談論自己的兄弟能這麼津津有味,心裏有了一絲酸酸的味道:“是麼?”
“其實有這麼好一個兄弟挺不錯的,我也有一個很好的閨蜜,性格跟我完全不一樣,很多人都驚訝我們爲什麼能成爲好朋友。”
時暖暖說得是秦安安,但是她這時候沒有報出秦安安的名字,所以韓慕年並不知道她的閨蜜是誰。
韓慕年微一皺眉:“你跟她提起過我們的事情麼?”
時暖暖搖頭:“沒有說得太詳細,只跟她說了我接受一位資助人的幫助,不然她會去我家找我,那樣會露餡的。”
她指的露餡是她姑姑和叔叔兩家人,他們之前對她逼得很急,要她拿出一大筆生活費來報答他們。如果現在被他們知道了她跟韓亞集團的總裁有合約關係,估計這四年他們會把她當一臺免費的提款機,時時刻刻壓榨她,而她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聽到她說他們兩人的關係並不明朗,韓慕年本應該淡然的,因爲合約內容確實是這麼寫的,她完全遵照合約來辦事,但是韓慕年就是覺得心裏鬱結,悶悶的“嗯”了一聲,然後就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突然地冷漠讓時暖暖也不敢再開口,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又惹了他不高興。
喜婆被老宅召了回去,暫時不會再回櫻園了,所以現在櫻園只有裴姨在。
兩人下了車走進別墅,裴姨正在做家務,見兩人同進同出,心裏愈加認定兩人的關係。
她笑着問道:“韓少,時小姐,午餐已經做好了,要現在開飯嗎?”
韓慕年點了點頭:“先開飯,等下幫我收拾三天的行李。”
“韓少又要出差?”說着,裴姨看了看一旁時暖暖的臉色,發現她好像對此並不知情。
纔在一起沒幾天就要出差,不太好吧?
裴姨心裏是這樣想的,但是沒說出口,應了一聲,轉身去廚房端湯了。
這一頓飯喫的悄無聲息,裴姨趁着他們喫飯的空檔,很快就把一個整理好的行李箱放到了門口,對着正在喝餐後茶的韓慕年說道:“韓少,行李都準備好了,司機已經在門口等。”
“嗯。”
時暖暖開口提議道:“我陪你一起去機場吧?”
韓慕年端着茶杯的手頓了頓:“不用。”
“沒關係,反正下午我也沒什麼事。如果你要去三天的話,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開學了,到時候恐怕不能去接你,所以今天就讓我送你去,好嗎?”
韓慕年這麼多年總是一個人飛來飛去,從沒有人送過他,也沒有人敢去送他,因爲通常她們還沒有靠近他的身邊,就會被他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懟回去。但是時暖暖這時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說出這兩句話,好像不怕他不答應,韓慕年一時有些無法拒絕。
“願意送就送吧。”他說着,放下茶杯,起身往玄關處走去。
他走得很急,好像飛機的起飛時間快到了一樣。時暖暖也只能放下茶杯,追着他的腳步跑了出去。
但是她所沒看到的是,韓慕年臉上的那一閃而過的淡淡的溫柔。
在飛往紐約的專機上,景若峯看着對面正在悠然喝咖啡的男人,明顯他此刻的心情對比昨晚要好的太多了。
“怎麼,你的小女友昨晚把你哄的服服帖帖的?”
韓慕年睨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翻看經濟雜誌:“我跟她還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