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襄王宮。
楚昭南端坐王座,下方除了幾個伺候的內侍,只有楚宗烈站在殿上。
“父王,楚宋前線傳來了一道驚人的消息,宋朝的離侯李弱,連破宣遠將軍、依蘭公和樂亭侯,共計二十五萬仙朝大軍,兵鋒直入楚朝。”楚宗烈神色驚詫,“消息傳回的時候,離侯已經攻佔了益州。”
“什麼一個仙朝侯爵,竟有如此聲勢”楚昭南聞聽消息,同樣喫驚,“此次事態,恐怕非同小可。”
“父王,這個離侯會不會攻打荊州”楚宗烈一臉的緊張。
“荊州之地,乃是西蜀道進退的門戶,離侯率軍南來,必然不會放過。”楚昭南思慮道,“瞧着離侯進兵神速,說不定此際已經攻入荊州了。”
“荊州刺史姚泓若是率衆抵擋,不知能否等到援軍到來之時”楚宗烈想着說道。
“縱觀離侯大軍兵鋒,憑藉荊州之兵,根本不是對手,荊州必失。”楚昭南臉有憂色,“爲父擔心的是,我們荊襄的處境。”
“父王,那我們該當如何去處”楚宗烈聞言,急忙問道,“我們荊襄楚氏雖然落魄,到底也是楚朝皇族一支,只怕離侯攻下荊州,第一個便要前來荊襄。”
“此時再逃,已然不及,不如詐降誘敵,設法擒住敵首。”楚昭南目視前方,急功道,“如果能夠擒下離侯,必定可以使得宋軍大亂,爲九江王大軍的前來贏取時間。”
“父王,這般做法未免太過冒險。”楚宗烈心有擔憂,“畢竟我們對於離侯的爲人並不瞭解,只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連這點危險都不敢嘗試,那也只配一輩子待在這個西陲之地。”楚昭南目露堅決,“爲父已在荊襄待了五十年了,實在厭煩至極。”
“父王”楚宗烈語塞,不知如何寬慰。
這時,左將軍張去疾進來奏報。
“黑鷹線報,王若離回來了。”張去疾進到大殿,迫不及待地報告道。
“什麼何人”楚宗烈聞言一驚,不肯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王若離”
“是的,將軍。”張去疾滿臉疾苦地重複了一遍,“王若離沒死,他回到荊襄了。”
“怎麼可能當年丹青草廬的青紅光門,連雲鶴子都化成肉末,他竟能活了下來”楚宗烈搖着頭,滿臉的不信。
“末將甫一聽聞這道消息的時候,也是渾然不信。”張去疾無奈道,“可是將軍,消息千真萬確,剛剛得到宗正府回報,荊陽城的桓家遭遇滅門慘禍,而且未陰山似乎再起爭端。”
“真是禍不單行,一邊還在爲離侯攻到荊州之事煩惱,一邊竟是王若離回來復仇。”楚昭南嘆聲道,“當年,爲父便在擔心王若離不死,不成想顧慮成真
,果然擁有紅楓心經之人,沒有那麼容易就死”
“父王,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王若離七年前就有那般實力,只怕如今的實力更加難纏。”楚宗烈連忙勸道,“王若離的威脅,不容忽視。”
“老三,你說,當年未陰山之變,我們是不是錯了”楚昭南看着楚宗烈,神色複雜地說道。
“父王,我們沒錯,錯的是王若離,錯的是他怎麼還不死”楚宗烈的驚異變成森冷,“當年王若離僥倖沒死,既然如今歸來,我們何不讓他徹底死透”
“不錯,老三你說得對,螢火之輝,怎敢與日月爭光,註定只有毀滅一途。”楚昭南沉下心來,“王若離既然回到荊襄,那麼毫無疑問,荊襄王宮將是他最大的目標。左將軍,傳令下去,調集荊襄各路重兵,齊入荊都,嚴守王宮。”
“末將領命。”張去疾恭敬聲道,退出王宮,前去布兵。
荊襄王宮西門。
王映山自荊襄學宮結業之後,進入軍中,如今踏入築基期的他,成了城門校尉,專門負責王宮西門的防務。
王映山今日值勤,並未回家,尚還不知未陰山上發生的事情。
一個年輕將軍,帶着一隊騎兵,快馬馳來西門,正是胡不休。
胡不休,不愧是當年二十四號牙營,僅次於王若離的少年天才,如今年僅二十六歲的他,已然踏入煅基期,併成爲了荊襄國最年輕的部將,負責荊都城西城的防衛。
胡不休帶着幾個親兵,來到西門,找上王映山。
“胡將軍。”雖然出身同一牙營,但是軍中紀律不可廢弛,王映山非常客氣地揖禮拜道。
其實,自從七年前未陰山之變,王若離“身死”,二十四號牙營分崩離析,衆人結業之後各奔東西,再也沒有往日那般融洽友愛的關係,甚至漸漸有些陌生。胡不休、王映山留在了荊都城;鳳小俠回了鳴鳳谷所在的零陵城,當了一名軍鎮校尉;至於李大柱和向平安,則是成了地方都尉,日子過得比較平淡。
“王校尉。”胡不休舒緩聲道,“本將此次前來,既有軍務,也有私事。”
“還請將軍明言。”王映山一陣客套。
胡不休擡步,拾階而上,輕輕嘆了一口氣。
“王若離回來了。”胡不休遲疑片刻,細聲說道。
“什麼”王映山聞言,滿臉驚異,跟在胡不休身後,急聲問道,“若離族弟,竟然沒死”
“不錯。”胡不休語調一轉,凝重地說道,“國主已經下令,加強荊都城防,嚴密探查王若離的行蹤。”
“胡將軍,我記得七年前,你可不是直呼王若離。”王映山瞄了胡不休一眼,疑聲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們都叫若離族弟爲老大。”
“時移世易,曾經的曾經,早已是曾經,只剩追憶。”胡不休如釋重負。
“世事變幻,人情冷暖,終究不及歲月。”王映山感慨良多,轉念一想,大爲急切,“糟了,若離族弟回來荊襄,必會前去未陰山,只怕王家將有大禍。”
“王校尉,急也沒用。”胡不休沉聲道,“根據消息推測,王若離恐怕已經去過未陰山了。”
“這王若離”王映山聞聲一滯,臉上掠過大片憤恨之色,“胡將軍,憑藉荊都城防的軍隊,能否降住王若離”
“很難,你也知道,王若離的實力在七年前便已達到了那般境界。”胡不休語有嗟嘆,“七年後的今天,不知他又到了何等地步,恐怕已經踏入了靈境。”
“那該如何是好,這般發展下去,只怕又是一次未陰山之變。”王映山忍不住顧慮道,“王若離真是一大災星,又要攪得荊襄國不得安寧。”
“王校尉想得未免太過簡單,這一次危機遠遠超過七年前的未陰山之變。”胡不休心頭憂慮,“對此,本將着實擔憂。”
“胡將軍不用擔心,王若離憑着一己之力,難道還能挑戰整個荊襄國不成”王映山堅定地說道,“王若離潛逃多年,此次驟然出現,必是爲了復仇而來。七年前他能逃得性命,這一次,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說得也是,國主和大將軍,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就等着他往裏鑽咦,那是什麼”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上了城樓,胡不休擡眼忽見遠處,非常快速地行來一支大軍,人數不下數萬,來速極快,不消片刻工夫,竟已圍上了西門。
只見來軍漸進,軍容齊整,軍威赫赫,充滿着血腥,充溢着兇暴,是一種衝殺戰場才能凝練出來的濃烈殺氣。
胡不休心頭大驚,這樣一支讓人望而生畏的精銳之師,自己生平從未見過,到底是何方兵馬,竟會如此可怕荊都城內怎會突然冒出一股陌生軍隊兵圍荊都王宮荊襄外城的守軍爲何一點敵襲的消息都沒傳送過來
待得兵臨城下,感受着來軍的每個軍士,竟然都是基田三道以上的修爲,胡不休更加惶恐,莫非這是一支仙朝大軍胡不休不敢置信地在腦海裏冒出了這樣一個看似荒謬的念頭。
“造反了”城下,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荊都城內,徹底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