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看着自己剛剛抱在懷裏的李夕,皺了一下眉頭,最終還是決定抱着孩子,跟着家丁向前院去:“紅袖妹妹,多謝你照顧孩子,有空了我再來找妹妹說話”說完跟着家丁,穿過長廊,花園,假山,來到了前廳。
前廳裏,鄭文禮端坐太師椅,一臉嚴肅;八仙桌上,一塊綠色的綢緞,蓋着什麼東西;身旁幾個家丁,雙手交叉在胸前氣氛有點兒沉悶。
綠荷心裏一陣兒嘀咕:“難道是他發現什麼了不會吧”
“老爺,您叫我”綠荷不由得聲音有點兒發顫。
“這是誰呀,喲,原來是老爺我昨個兒才娶的新娘子到了,來,坐到我這兒來孩子給我抱着”鄭文禮臉上帶着笑,但說話的語氣卻是不陰不陽的。
“老爺,孩子還是我抱着吧,他對你有點兒認生”綠荷一邊說着,一邊走近八仙桌的另一邊,剛要在太師椅上坐下,忽聽的“啪”的一聲,是鄭文禮拍桌子的聲音,急忙又站起身來。小李夕突然受此驚嚇,哇哇大哭起來。
“老爺我剛纔說的,你聽不到嗎把孩子給我”鄭文禮突然換了一種口氣,綠荷全身一震,只得畏縮着走過去,把孩子遞給鄭文禮。
“老爺,你你別生氣,別嚇着孩子好嗎”綠荷的聲音更加顫抖了。
“孩子哭了好啊,我就愛聽孩子哭使勁兒哭奇怪吧還有更奇怪的呢,你想知道嗎嗯,我的新娘子”鄭文禮臉上帶着陰冷的笑,讓綠荷更加不知所措。
“老爺,你”
“新娘子,掀開看看,這是什麼”鄭文禮斜視了一眼桌上的東西。
綠荷怯怯地伸出手去,掀開綠綢布,一件大紅繡鳳絲綢女衣呈現在眼前。
綠荷暗暗鬆了口氣,說道:“這是我昨天穿的嫁衣呀,怎麼了老爺”
“你仔細看看好好看看”鄭文禮咬牙切齒地吼道。孩子的哭聲更響亮了。
綠荷剛剛放鬆的心又揪起來了。她只得伸出藕臂,用纖纖玉指慢慢地將綠綢布揭去,放在一邊,拿起嫁衣細細檢查
只見嫁衣上面,有幾塊地方由於受到了摩擦,絲線有了毛茬,不僅如此,還有幾根茅草粘在上面
綠荷的呼吸急促起來,她怯怯地望着對面的鄭文禮。此刻的鄭文禮斜視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冷笑着,一手在李夕的耳朵上摩挲着。
一時間,前廳裏只有孩子的哭聲格外響亮。
“老爺,這衣服怎麼了沒沒什麼呀”綠荷故作鎮定地說道。
“是嗎我問你,昨晚上,我睡着以後,你去了哪裏”
“我我上了茅房”綠荷遲疑着回答。
“屋裏有馬桶,用不着上茅房吧”鄭文禮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
“我我怕吵醒你,就”
“是嗎除了去茅房,就沒有去別的地方”
“沒,沒有”
“就沒有到柴房裏去過”
“我去柴房裏幹什麼真奇怪沒有去過,真的沒有”
“是嗎那你衣服上的茅草哪來的還有那被磨毛的綢面,是怎麼回事”
“這我怎麼知道”綠荷此刻已經到了心理崩潰的邊緣。
“別忘了你的鄭老爺喫的是哪碗飯老實交代吧,你和昨晚上的那個賊,是什麼關係還有這個野種說”
綠荷聽到此處,全身癱軟,不禁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喲喲喲,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地上涼着涼了怎麼辦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呀李夕對吧快去把你娘扶起來吧可惜了,你這麼小”鄭文禮撫摸着孩子的臉蛋兒,慢慢地說。
“老爺,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瞞你了,是我昨天夜裏,放走了李牛,要殺要剮隨你,只是求求你放過孩子,他還小”綠荷知道此刻一切都是徒勞,於是就乾脆心一橫說道。
“等等原來那個賊叫李牛啊李牛,李夕,挺像父子的明白了我說呢,你本來嫁的是楊員外,可是生了個孩子卻姓李,本來我還納悶兒呢,今天你一說,嗬,明白了原來是個賊娃子呀綠荷呀綠荷,你可真不愧是從青樓出來的呀好真好”鄭文禮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就像一條條蘸了水的皮鞭,抽在綠荷的身上。
“老爺”綠荷擡起淚汪汪的眼睛,驚恐地看着鄭文禮。
“真是可惜了,你這一張臉蛋兒這麼漂亮,老爺我還真是捨不得來人吶把那盆剛炒好的黃豆端上來,趁熱”鄭文禮咬牙喊道。
此刻,兩名家丁擡着一大瓷盆剛炒好的黃豆端上,放在綠荷面前。
“怎麼要老爺親自動手嗎”鄭文禮盯着兩位遲疑不決的家丁。
“是”家丁會意,隨即按着綠荷的頭,深深地扎進滿盆正嗶嗶啵啵響着的熱黃豆裏面
“啊”
慘叫聲隨即從鄭家大院裏傳出,迴盪在陽城大街上,街上的行人似乎聽到了,匆匆的腳步稍微遲疑了一下,又接着向前走了。世界如此之大,有一兩個因犯錯捱打的丫頭什麼的喊兩聲,不足爲怪。
良久,滿盆的黃豆嗶啵之聲漸稀,綠荷的慘叫聲也轉換成了嘶啞的哭腔,兩位家丁這才拉着綠荷的長髮,將其從盆中拉起。
只見綠荷此刻,可憐花容月貌,轉瞬間,變得慘不忍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鄭文禮苦笑着吼道:“綠荷呀綠荷,我鄭文禮真是瞎了眼”
說着,鄭文禮的眼淚流了出來:“我家裏已經有了九房妻妾,個個如花似玉,偏偏就看上了你這個拖油瓶的破鞋,一年多來,我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日思夜想,盼着有一天能娶你到手,沒想到用盡心機,竟然你竟然心裏裝着那個狗一樣的賊人哈哈哈你可以走了,去吧,去找你那個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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