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打開相冊，便指着一副照片道：“媽媽，你看，我剛出生的時候。”
楊靈蕊掃了一眼，剛出生的小孩，基本都不太好看，皺皺巴巴的。
但是偏偏蘭蘭卻不，她很漂亮，好看的眸子睜的大大的。
“你看，這是咱倆一起照的，你真的是我的媽媽呢！”
蘭蘭指着另一幅母女倆的照片，又跟楊靈蕊說道。
楊靈蕊一臉驚愕的，看着面前可愛的孩子。
這完整的照片，似乎已經證明了蘭蘭的身份。
蘭蘭的手上還抓着相冊，正準備翻開其中的某一頁。
楊靈蕊心裏不由得嘆了口氣，抓着蘭蘭的手，準備隨時把相冊合上了。
知道的夠多了，更何況，她本來就知道跟蘭蘭的母女關係。
“楊小姐這是在跟小孩在較真？”
正在這時，楊靈蕊身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楊靈蕊身子一滯，接着便一臉防範的回頭。
果不其然，華天瀾這張讓她完全不想見到的臉，這會正出現在她的身後。
“華先生……”楊靈蕊語氣中滿滿的戒備，沉聲喊道。
面對楊靈蕊如此的提防，華天瀾心裏有些不太舒服。不過他可是老司機，區區一點小事，並不能影響到他這會的心情。
他咳嗽了一聲，淡淡的道：“楊小姐跟蘭蘭處的還開心嗎？”
開心？
楊靈蕊一臉錯愕的看着華天瀾，開心當然是開心了，難不成她還能欺負蘭蘭嗎？
“還挺好，但是我沒有欺負蘭蘭。”楊靈蕊微微咳嗽了一聲，帶着解釋的意思，嗓音中帶着一抹低沉。
他可以誤會，也可以胡亂指責，這是屬於華天瀾的自由。
同樣作爲楊靈蕊這邊，也可以矢口否認。
沒想到楊靈蕊竟然牙尖嘴利，華天瀾一時間拿楊靈蕊竟然沒有辦法。
這讓本來還頗有氣勢的華天瀾，在跟楊靈蕊的正面對峙中，有些落了下風。
“楊小姐，我想……”
華天瀾當然不會讓自己好不容易佔據的主場，就這麼輕鬆的被楊靈蕊搶了過去。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很是毫不客氣的剛要開口小小的威脅幾把。
希望楊靈蕊可以學聰明一點，就這樣輕易的妥協。
畢竟同樣的事情，華天瀾也算是做了不少了。
可他這次，是真的踢到了鐵板。
楊靈蕊呵了一聲，直接打斷他的話，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凌厲，沉聲道：“華天瀾，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嗯？”
雖然不知道楊靈蕊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華天瀾心中還是有些不以爲然，這個女人，還是很好對付的。
或者說，他還有種最後的期盼。
楊靈蕊，怎麼樣也應該相信蘭蘭的話。
“這本相冊，是怎麼回事？”
楊靈蕊手上微微用力，已經把那本相冊抽了過來，直接扔向了華天瀾的面前。
華天瀾伸手接了過來，出乎楊靈蕊的預料，他並沒有忙着否認。
反而是打開了這本相冊，饒有興趣的看了幾眼。
似乎有幾張特別漂亮的照片，順利的吸引了華天瀾的關注，他臉上竟然閃過一抹豔羨的表情。
這讓楊靈蕊登時有一種錯覺，這個相冊，華天瀾也是第一次見到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楊靈蕊等了一會後，華天瀾才慢慢的合上了相冊。
“很漂亮的照片，楊小姐。”華天瀾放下手中的相冊，淡然的開口。
“嗯。”莫名的，楊靈蕊似乎陷入了華天瀾的節奏，又一次被他牽着鼻子走，應了華天瀾的話。
“不對，不對。”不過楊靈蕊的大腦反應還是很快的，很快就察覺到她被華天瀾帶偏了節奏。
“華天瀾，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這裏面的照片，是怎麼回事啊！”
楊靈蕊當然不會承認，照片裏的人就是她了。
但是因爲這裏面的照片，已經讓蘭蘭成功的產生了誤會，楊靈蕊就算是別的什麼都不做，也得把蘭蘭這邊解釋清楚了。
起碼，要讓蘭蘭相信，照片裏的人，跟現在的她，本來就是兩個人。
不然在蘭蘭幼小的心靈裏，親生母親不要她了，任憑她苦惱哀求，都絕對不會回頭，這對她來說，會是多大的一份傷害啊！
“楊小姐這話說的奇怪，我沒聽明白。”
似乎面對楊靈蕊咄咄逼人的態度，華天瀾反而並不在意，他淡然的說着平和的話。
順帶着和着稀泥，不動聲色的跟蘭蘭的眼神迅速的接觸了一下。
做了一個只有父女倆能夠看明白的暗號之後，華天瀾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華先生，難道還需要我把事情說清楚嗎？”
楊靈蕊的意思，已經赤裸裸的表現在華天瀾的耳邊了。
分明就是在告訴華天瀾，如果事情都說出來的話，恐怕大家都會彼此沒了臺階下。
但是面對楊靈蕊很明顯的緊逼，華天瀾竟然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樣。
他輕笑一聲道：“楊小姐，我想咱們不需要再打啞謎了。”
華天瀾現在，分明是在逼迫着楊靈蕊，承認現在的現實。
楊靈蕊聽的明白，她狠狠地瞪了華天瀾一眼，蘭蘭期盼的眼神還在她身上停留着，火辣辣的，就彷彿燙手的山芋。
楊靈蕊心中哀嘆一聲，一番天人交戰後，最終還是做出來決定。
“蘭蘭說，她是我的女兒，華先生。”
楊靈蕊說出了這番石破驚天話的時候，華天瀾已經在細緻的打量着她。
他很想從楊靈蕊這會臉上的表情裏，感受一下楊靈蕊的心態。
但是沒成想楊靈蕊並沒有什麼太直接的動作，她彷彿學會了華天瀾的心態，臉上波瀾不驚。
似乎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對於她來說，跟說一句你喫飯了沒什麼區別。
“楊小姐，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華天瀾的腦回路，向來跟普通人不同。
起碼面對如此燙手山芋的話，他沒有承認更沒有否認，因爲他知道，不管他怎麼回答，楊靈蕊想必心裏都已經準備了一長串的話，正在等着他。
所以他還不如把這句話踢皮球回去給楊靈蕊，楊靈蕊心中怎麼想的，她就怎麼說。
到時候，主場還是在華天瀾這一方。
楊靈蕊錯愕的看着華天瀾，她倒是有想過，華天瀾會矢口否認，或者就是告訴楊靈蕊，是真的。
這樣的話，楊靈蕊都會讓華天瀾好好的知道一下，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是華天瀾現在的話，竟然是讓楊靈蕊自己打自己的臉。
她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着華天瀾，最終咬了咬牙，沉聲道：“如果我說，蘭蘭不是我的女兒呢？”
楊靈蕊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了這句絕情的話。
她能感受得到，因爲她這句話的出口，蘭蘭用力抓在她腿上的手，不由得鬆了一下。
接着，便愈發用力的抱住了她。
“媽媽……”
一向伶牙俐齒的蘭蘭，這會卻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活潑基因。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只是因爲楊靈蕊的一句話。
楊靈蕊抿着脣，強迫自己沒有因爲蘭蘭的哭求，去做一些違背理智的事情。
她不再看華天瀾，而是蹲下身子來，輕輕的拂過蘭蘭額前有些散亂的頭髮，輕聲道：“蘭蘭，能不能給我點空間，我跟某個人，談一點事情。”
“媽媽，你會不要蘭蘭嗎？”
蘭蘭擡頭，在楊靈蕊意料之中，答非所問。
楊靈蕊心裏咯噔了一下，剛剛還在捋蘭蘭額前碎髮的手，這會卻彷彿被人定型了一般。
她沉默着，心中陷入了另一番焦灼的狀態。
最終，她輕輕的拍了拍蘭蘭的肩膀道：“蘭蘭會是我最喜歡的小朋友，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楊靈蕊沒辦法再說出來任何傷害蘭蘭的話，畢竟她是人，她也有感情。
蘭蘭是她的親生女兒，蘭蘭的難過，每一分每一秒的，也在折磨着楊靈蕊的內心。
蘭蘭還想說點什麼，但是一直看向這邊的華天瀾，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蘭蘭擡頭，看向面前她一直信任的偉岸父親。
最終，還是戀戀不捨的出了小屋。
現在屋子裏，變得清淨了，只有楊靈蕊和華天瀾，面面相覷。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在等着其中的一方露出來破綻，先說服軟的話。
不過這種比拼耐心的事情，楊靈蕊向來比不過華天瀾。
她輕聲道：“華先生，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你可以跟我說實話了嗎？”
楊靈蕊的話裏，飽含着一種攤牌的意味。
很明顯，她現在需要華天瀾，做一個真誠的人。
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兩個人之間的糾纏，甚至愛情的結晶，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今天，楊靈蕊就是要逼着華天瀾徹底攤牌。
這個男人，不是一直覺得她很好欺負嗎？
那今天楊靈蕊，就要華天瀾好好見識一下，另一個樣子的她。
華天瀾深深的看了楊靈蕊一眼，那眸子中蘊含的莫名的情緒，讓楊靈蕊的內心，沒來由的竟然有了一絲恐慌。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這才壓下了內心的情緒。
楊靈蕊一直覺得，她應該對華天瀾免疫了。
但是沒想到，這個免疫力，也分百分之零點一，還有百分之百的高低。
“楊小姐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