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纔來到了重慶縣城,由於那個年代沒有高速公路,所以我這個速度算是快的。而我到的時候,距離同學聚會還有一天,所以我便隨便找了個賓館住了下來。
賓館就是在車站不遠處的地方,花了我兩塊錢,我心疼得緊。兩塊錢對別人來說我不知道怎麼樣,但是於我而言那可是一筆天大的鉅款,要知道趙隊長沒給我錢之前,我全身上下也只有五塊錢。
住進了賓館,我站在房間的窗戶邊上,看着已經晚垂下來的天色,心裏泛起了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似乎是迷茫,對於未來該怎麼辦我還一無所知。其次是有種孤獨感,我相信很多第一次進城打工,或者是獨自一人第一次流落在外地的人都有過跟我一樣的情緒。
我望着那已經昏暗的天空,還有四周聳立着的燈光耀眼高樓,這個城市對於我來說是如此陌生,看着賓館前街道上擁擠的人羣,心裏那種陌生感更加嚴重了。
這時,我發覺我得給我的發小張斌打個電話,給他說一聲我來了,不然他們不知道我的消息,萬一到時候還以爲我還在鄉下的,怕是會錯過他們的聚會時間。
所以我轉身出了房門,下樓借了前臺的一部有線電話,然後按照張斌最開始發給我的電報上面的號碼撥了過去。
一陣電鈴聲之後,那一頭傳出一個青年人的聲音:“喂,哪位?”
“喂,請問您是張斌嗎?”我開口說道。
“是的,我是,您是?”
“我是二狗。”
“二狗?哪個二狗?”
“我是陳二狗啊,桂花村那個,你把我忘了?”
“啊!原來是二狗啊,對了你怎麼用電話打過來的?江水鎮不是沒有通電話嗎?”
“我現在在重慶縣城的賓館裏,電話是賓館的。”
“你已經到了?你在哪裏?明天我過來接你!”
“我在……呃……這裏”我突然忘了這賓館叫什麼名字了,這倒不怪我,最開始我也沒怎麼注意。
就在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賓館名字之時,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我身後傳來“這裏是臨江賓館。”
我一聽趕緊對電話另一頭的張斌說道:“我這裏叫臨江賓館。”
“好,明天上午我過來接你,我就先掛了。”張斌聽後,開口對我說道。
“好。”我隨即將電話聽筒穩穩放在了電話機上,然後轉身朝我背後的男人看去,我準備道謝。
但是這不轉不知道,一轉嚇一跳。我背後那個男人渾身黑氣不說,印堂也已經開始發黑,整個人看起來雖然人高馬大,但是精神狀態卻極爲不佳,一副口罩將他的面部緊緊遮住。
我眼皮微微一跳,這個男人有問題!而且是有大問題,他渾身陰氣陣陣,雖然看不到臉,但是眉宇之間看不到生氣。
我敢斷定,這個人絕對經常出沒於陰氣極重的地方,而且已經被陰氣入體,搞不好還有什麼髒東西盯着他。
我看着他愣了約莫十來秒,他很是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沉聲說道:“怎麼,有什麼事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趕緊迴應道:“謝謝先生提示此地名字,對了我觀先生眉宇之間有些黴氣,近來還是小心爲好。”
那人聽完我的話後,非但沒有感謝之語,反而嘆了口氣,非常失望的說道:“看你年紀輕輕就出來做這種事情,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聽了他的話自然有些怒意,你他媽都要死了,我好心提醒你,你不聽就算了,什麼叫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我說錯了什麼嗎?年紀輕輕就出來行騙,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那人也滿是憤怒的看着我,開口說道。
“騙子?你覺得我是騙子?”我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人是把我當成了騙子。
不過想來也是,一個普通人,如果平白無故有人說自己陰氣纏身,將要倒黴,恐怕誰都來氣,都會覺得對方是一個騙子。
我看着那人搖了搖頭,說道:“要證明我是不是騙子很簡單,不知先生可否讓我說幾個問題?”
“哈哈”那人大笑兩聲說道:“好好好,你問就是,不過如果沒說對,我可是要送你去派出所的。”
“嗯。”我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那人說道:“如果我沒說錯,先生最近應該諸事不順,財運也好,身體也好,狀態都在急劇下降。”
我剛說完,那人眼皮就微微一跳,然後警惕的看着我說道:“還有呢?”
“如果你已經成家,你家裏人恐怕也不好過,尤其是妻子。”
“繼續。”
“還有,你的職業好像很少有人會去做,而且生人多爲避諱。”
“還有沒有?”
“沒有了。”
聽完我的話,那人一把將我推開,然後抓住我的衣領,說道:“沒想到你倒是把我調查得很清楚啊,說出你的目的!”
“目的?我一個道士哪裏有什麼目的?還有你自己都快死了,我調查你幹嘛?”我看着他漸漸冰冷的目光開口說道。
“不說實話?”那男人顯然不相信的我的說詞,轉而把他衣袖裏的手露了部分除了。
我微微瞟了一眼,但是卻將我嚇得不輕,在他露出來的那一隻手中正握着一個黑疙瘩。
那黑疙瘩居然是一把手槍!雖然型號我並不認識,但是我可以確定,只要他一扣動扳機我就得立刻完蛋。
那用槍口抵着我,然後聲音很小的說道:“說,你真正的目的!不然老子打死你!”
“我……”我一時後悔自己多嘴,媽的,剛纔管他幹什麼?這倒好了,自己好心提醒他,他卻想要我死!
不過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我看着他那已經磨得發白的槍口,嚥了咽口水,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走火了。
見我沒有回答,他將槍又露出來一小截,死死抵在我腰上,說道:“說不說?不說老子立刻送你去見閻王!”
“我……我真是道士!”我有些欲哭無淚的看着他說道。
“如何證明?”他看着我,嘴裏嘲諷似的微笑着。然後頗有興趣看着我,也不再說什麼,他似乎很是享受這個過程。
“你自己摸摸我身上,全部是符咒!”
那人聽了我的話,有些驚訝的摸了摸我的褲兜,從裏面掏出了十幾張應急的符咒。
“你真是道士?!”他有些驚異的說道,幾乎瞬間收起了那把手槍,看到他的表現,我知道,這次我死不了了!
“當然是道士!不是道士怎麼會隨身帶這些東西!?”我看着他說道。
我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他就一把跪在地上,開口說道:“求上師救我!”
“怎麼回事?”我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我……”
就在他要開口說下去時,我突然感覺四周一陣陰冷,隨即便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從門外衝來,目標直指我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