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心病還須心藥醫
聽完二人的闡述，鳳淺大概明白了真相：“原來如此。”
牀上，老刀又開始喃喃自語起來：“我得了瘟疫，我真的得了瘟疫！你們爲什麼就是不信呢？和我一個營帳裏的兄弟，全部都死了，他們全部都死了……”
王超和馬陸看了他一眼，愁眉不展。
“風靈廚，現在怎麼辦？他壓根就沒病，只是心病在作祟而已。”
“不如直接把他帶去賽場交差，反正他也沒病！”
鳳淺搖了搖頭：“聽說考題是雲殊女王欽定的，既然她出了題，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如果我們隨隨便便交差，那麼必輸無疑！”
“那該怎麼辦？”
鳳淺看了看牀上的老刀，思索片刻道：“你們兩個把他擡上，隨我去一個地方！”
二人詫異。
“去哪裏？”
鳳淺眯了眯眼，神祕地說道：“到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玲瓏城外，不到十里處，山巒起伏，其中有一座山峯，狀似牛頭，巍峨聳立。
鳳淺三人帶着老刀，來到這座山峯下。
“風靈廚，前面就是牛頭山了！”王超指着前方的山峯說道。
馬陸：“牛頭山現在已經被朝廷封鎖起來，成了疫區，我們真的還要往前走嗎？”
鳳淺篤定地點了點頭：“心病還需心藥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超擔憂道：“可是太危險了，萬一我們也被感染了怎麼辦？”
鳳淺思索了下，說道：“你們把他交給我，我一個人帶他去！”
王超喫驚道：“風靈廚，你不怕被傳染嗎？”
鳳淺慘然一笑：“反正，我也只有一天的命了……”
二人對視一眼，不解她什麼意思。
鳳淺已然從他們手裏接過人，背貼背地扛着人，繼續往山裏走去。
目送着她的背影，王超和馬陸二人內心掙扎。
“風靈廚她真的不要命了？”
“讓她一個人去，真的好嗎？”
但最終，他們還是沒敢跟上去。
鳳淺一路扛着昏迷的老刀，艱難地上山，先前怕老刀反抗掙扎，所以打昏了他，可是走到半路，他還是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帶到了牛頭山，這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他心頭的恐懼和陰影一下子又涌了上來，緊張地叫喊：“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你快放開我！”
鳳淺沒有理會他的反抗，冷酷地說道：“你不是要尋死嗎？我成全你！”
老刀拼命地掙扎：“不要帶我上山，我不要去那裏！你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許是二人的動靜太大，驚擾到了守山的士兵，很快有人衝了出來，將二人圍住了。
“站住！這裏面是疫區，任何人不得進入！”
鳳淺停了下來，對士兵說道：“他說他得了瘟疫，我是送他來隔離的！”
士兵打量了老刀，認出了他：“這不是老刀嗎？大夫說了，他沒有被感染，可以不用被隔離！”
鳳淺冷然笑道：“身體是沒有被感染，但是心被感染了，已經無藥可救了！”
士兵們相互對視一眼，堅決地搖頭。
“不行，你們不能進去！進去會被感染的！”
鳳淺沒有理會他們，強行闖了過去：“讓開！”
士兵們再次攔阻了她。
“姑娘，我們攔着你，是爲了你好，你怎麼不識好歹呢？”
“就是，還沒見過哪個人，這麼趕着去送死的！”
鳳淺的態度也是堅決：“我的生死，我自己負責！但這疫村，我今天必須進去，你們誰也別想阻攔我！”
士兵們面面相覷，見過送死的，沒見過這麼趕着送死的。
“這可怎麼辦？”
“她自己要送死的，不關我們的事！”
看着鳳淺固執的身影，士兵們不再阻攔，只是惋惜地看着她搖頭嘆息。
一路上，老刀還在拼命掙扎：“你這個瘋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放開我！”
鳳淺沒有理會他，一擡頭，前方就是一座座的營帳，看似井然有序，卻充斥着腐朽的味道。
隨着她的不斷深入，一個個被瘟疫感染的士兵從營帳裏走了出來，他們面容憔悴，眼裏失去了生機，看到他們的出現，一個個杵在那裏，面無表情地看着，像一羣在等待死亡的孤魂野鬼。
鳳淺看着他們，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悲涼，這些活生生的人命，不知道下一刻是否就會死去。
而自己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就會死去！
“這不是老刀嗎？他怎麼回來了？”人羣中，忽然有人說道。
“我去稟報將軍！”有人鑽進了營帳。
沒多久，一位身材英武、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從營帳裏走了出來，目光銳利地在鳳淺身上巡視了一個來回，很快跳到老刀的身上，濃眉一皺，粗聲道：“老刀？你不是已經出去了嗎？你還回來做什麼？”
老刀看着中年男子，心情複雜，顫聲喊道：“將軍！”
鳳淺解開了老刀身上的繩索，開口說道：“他人是被送出去了，但是他的心已經死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感染了瘟疫，給自己買了口棺材，整天躺在棺材裏等死！我想，既然他自己都已經放棄了自己，不如就把他送來這裏，讓他和他的戰友一起死好了！”
將軍眉頭皺得更深了：“老刀，這是真的嗎？”
老刀慢慢蹲了下去，痛苦地抱頭：“將軍，我的兄弟們都死了，他們都死了……”
“混賬！”將軍厲聲喝道，“你知道我們這些人，每天是怎麼度日的嗎？”
將軍指着在場的士兵，激動地說道：“你看看他們，再看看他們！他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發病，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去！剛剛還在眼前的兄弟，可能下一刻就倒下了，被送去了亂葬崗！”
“老刀，你是我們上千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被瘟疫感染的人，我們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你能繼續撐起我們飛虎軍的大旗，讓世人知道這世上曾經有飛虎軍的存在！可是你呢，你卻如此自暴自棄，你對得起你營帳裏已經死去的兄弟，對得起還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兄弟嗎？”
將軍越說越激動，忽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老子真想一劍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