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覺得你們特別偏心！我雖然成績不拔尖，但是保送考試之前我也努力了啊，而且考試還超常發揮了，我和小清同分，你們爲什麼不選我？”她越想越不服氣，也越看小清不順眼。
那個時候的思想很簡單，像馬麗麗那樣的學生，她只把矛頭對準了小清，根本不去考慮其他的因素——就算是超常發揮，有了報取資格，大學又不是傻子，一看到她的資料，還不是會照樣退回來？
她不如小清的地方有很多，她能追上小清的卻只有這次考試。
“小清，你先回去。”眼看着氣氛劍拔弩張，班主任不由沉了臉，命令小清先避開——另外一個如此“嫉惡如仇”的態度，她是該好好教育了！
“名額有限，學校自然是從頭開始挑優秀的，這是規則……”送走小清，班主任開始教育，她苦口婆心的一席規勸，對方沒有聽進去，卻反而捕捉到了她話中的另一個漏‘洞’，爲自己的翻身尋找到了契機——
名額有限，從最優秀的開始排列……
老師說，這是規則。
如果規則沒變，但是有她的名額了呢？……
之後的那個星期變化很大。
老麼和老大都聯繫好了國外的大學，提早辦完了手續，先去國外看一看環境；同桌也辦完了手續請假回家，她說要去預習一下大學的課程，到時候繼續當學霸。
四人間的宿舍，只剩下了小清孤零零一個。
她沒辦法，爸爸還在歐洲出差，沒有家長過來，辦不了手續的……
***
她每天照常上課睡覺，照常參加班級的考試，照常在成績上虐別人。日子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她依舊深處那個值得驕傲的優等生羣體，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同學們看她的眼光越來越異樣……
某天，她在上廁所時，無意中聽到外面的人在議論，內容正是關於她的——
“一班那個小清你們認識嗎？就是有了保送名額的尖子生！你們知道嘛，她和校外的人談戀愛，‘混’社會的……這樣的人居然成了我們學校的光榮，嘖嘖嘖！”
“何止校外啊！她還欺騙一班班長的感情，之前那個班長不是轉校走了嗎？聽說就是被她玩了甩掉的！我還見過他們在‘女’生宿舍樓下抱在一起呢！”
校園的流言，總是會捕風捉影，越傳越玄乎——
“上個禮拜她不是發燒住院了嘛！”另外有人在爆料，唯恐天下不‘亂’的態度，“其實是假的！人家是有孩子了，偷偷跑去醫院拿掉的……她們宿舍的人都知道！”
“啊？那……那個孩子是班長的，還是校外的人的啊？”
“誰知道啊！說不定是另外……”
“說夠了沒有！”小清聽不下去，猛地打開隔間的‘門’走出去，正好捕捉到馬麗麗談笑風生的模樣，她臉上那嘲諷貶低的笑容甚至還沒有斂去……小清也冷了臉：“造謠有意思麼？”
“誰造謠了？”馬麗麗卻比往日更兇悍，“這是大家都看到的啊！誰知道你在校外勾三搭四有多少男人啊？裝什麼清純！裝什麼好學生！我勸你啊，趁着手續還沒辦好，要點臉退出保送名單吧！”
“你！”小清氣急，“我是憑自己的能力考上的！爲什麼要退出？你這是污衊，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
“嘖，明明都打過孩子了……”
有時候澄清，反而會招來更大的污衊。
***
流言鋪天蓋地而來。
馬麗麗散佈的那些謠言，因爲小清的那次“迴應”，反而成了人人知道的“真相”。小清現在孤零零地一個在學校，又被傳成了被男友拋棄，打過胎的破鞋……
她現在只盼着爸爸能早點回國，幫她辦完手續帶她離開這裏……
另一邊。
黎北晨忍了好幾天沒去找她。他不想直面打擾到她的學習，只是派了個下屬去學校，打聽一下她最後填報的是哪所大學？結果下屬回來，面‘色’凝重地‘交’代另一則信息——
“黎少，慕小姐她……似乎有些麻煩！”
“什麼麻煩？”黎北晨繼續翻弄着手上的文件，問得心不在焉。
她在學校裏，能有什麼麻煩？
“最近學校裏有很多流言蜚語，都說慕小姐……”下屬遲疑了一秒，儘量斟酌自己的措辭，表達得委婉，“……說她在校外談戀愛，影響不太好。”
“嗯。”黎北晨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示意下屬繼續咕。
在校外談戀愛？這不是事實麼！
“不止談戀愛，”見黎北晨沒放在心上，下屬長嘆一聲，索性把學校的情況都說了，“還說慕小姐不止談了一個，還欺騙前任班長的感情，讓他傷心轉了校。”
“她哪有這個本事？”黎北晨輕嗤，臉上的笑容卻收斂了幾分。
“還有關於前幾天她住院，流言在傳是因爲她被校外的人拋棄，偷偷去醫院拿掉了他們的孩子……”越到最後，下屬的聲音越低，時不時停下來看黎北晨的臉色，心中越發忐忑。
流言中盛傳的男主角，應該就是黎少吧？
可是他對慕小姐……沒有那麼過分啊！
黎北晨的臉色已完全沉了下來。
他擰眉，神色不善地沉默了兩秒，復又擡起頭來，嗓音低涼：“誰傳的？”
***
傍晚時分，黎北晨纔給她發了條信息，簡潔利落的一句話：“給你十分鐘，找個方便接電話的地方。”
結果不到一分鐘，她的電話就打來了。
“黎北晨，你找我有事嗎？”小清的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沒什麼生氣，她頓了頓，又自行解釋，“我現在正好在宿舍整理東西，方便說話的……”
她剛和班主任請完假，決定還是呆在家裏，等到爸爸回來再辦手續。
這兩天的流言實在傳得太厲害太過分，而她的好朋友又都不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在校園裏，孤立無援……這樣的日子很煎熬！她寧願請假回家。
幸好，老師還是相信她的。
“晚上要不要一起喫飯？”黎北晨在電話那端開口，嗓音冷清沉穩，讓人聽不出任何異樣，他低頭看了眼腕錶，“我恰好有空。現在過來接你？”
“我……”
“你在南門等我，我開車過來。”他一旦開口，便完全佔據了主導地位，不容小清拒絕，甚至不給她任何抗議的時間，直接交代完畢，然後掛斷了電話。
她能聽到的，只是話筒中“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