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同一天忌日
她說:“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別說出去。”
在醫院裏面燒紙錢,是醫院的規章制度所不允許的。
她被人發現,如果是在職的話,恐怕要被人給記一過,如果是實習護士,恐怕連飯碗都要給丟了。
寧溪走過來,趴在欄杆上,可以眺望的是附近的萬家燈火。
“你爲什麼要在這裏燒紙?”
她轉頭,看見了這小護士的護士服上線別這的名牌:邢梨。
邢梨見寧溪並沒有想要舉報她的打算,也就暫時先放下了心,如果寧溪想要舉報她,反正他們兩個都是在天台上的,她就反咬一口,誰都不得善了。
寧溪見這小姑娘沒說話,哪兒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她在鬱家費掉的心思,可比這醫院裏面護士間的一點小心思要多得多了。
她直接說:“你放心,我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
邢梨這才走過來,“我來給我姐姐燒紙。”
寧溪先說了一聲節哀,“但你給你姐姐燒紙,哪裏不能燒呢,偏偏要在醫院的天台上?”
邢梨轉頭朝着寧溪吼了一聲,“你又知道什麼!
寧溪眨了眨眼睛,看向邢梨,只聽她義憤的說:“我姐姐就是死在醫院裏,死在這天台上!”
寧溪本沒有覺得怎樣。
而此時,腦子裏猛地劃過一道亮光。
這裏!
就是此時寧溪她所站的位置,正是寧菲菲當時“義無反顧”跳樓的地方!
她一雙瞳孔驀地放大,抓住了邢梨的手臂,“你姐姐是怎麼死的?”
邢梨被寧溪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她甩開寧溪的手臂,“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寧溪看着邢梨,沒有再去逼迫,相反,轉身握着被刺骨冷風颳的幾乎要結成冰凌的欄杆,笑了一聲,轉過來問邢梨,“跳樓死的,是麼?”
邢梨一聽,腦子裏空白了幾秒鐘,忽然就跳了起來,朝着寧溪大叫着:“你胡說什麼!我姐姐根本就不可能跳樓!她那樣溫柔嫺靜,絕對不可能!她不可能跳樓的!”
“可是,她還是跳了,是麼?”
醫院的天台,本就是重症病人絕望尋死的地方。
就比如說寧菲菲,就算是沒有重病,就算是不惜用她自己的性命來栽贓她。
寧溪的這句話,於邢梨而言,就是那閃着亮光的針尖,在鼓鼓囊囊的氣球上,猛地紮了一下,呲的就漏氣了。
邢梨的目光有點渙散,口中喃喃着。
“是啊,她……還是跳樓了。”
她又忽然搖頭,“不,不可能,我姐姐不是跳樓死的,不是……”
邢梨自說自話,自己肯定,卻又自己否認,鬧的寧溪一時間腦袋裏也是一頭霧水。
就在此時,寧溪腦袋裏翻過一個念頭。
難道……
寧溪眼睛驀地瞪大,呼吸都轉瞬間急促了起來,腦袋裏是大片鮮血在地面上蔓延,人跳下去的時候那種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一片。
她猛地握住了邢梨的肩膀。
“你姐姐的忌日是哪一天?”
邢梨皺了皺眉,“你鬆手,你弄疼我了。”
寧溪卻沒有鬆手,問:“是不是三年前的5月23號!”
這個日期一出口,就連邢梨都楞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一個想法在腦袋裏逐漸成型。
寧溪咬着牙,“我當然知道!”
因爲寧菲菲,也是在三年前的5月23號跳樓死了!
寧溪看着邢梨,“你……”
就在這時,一道強光手電筒的光朝着天台外面的兩人照了過來,“是誰在那裏?!”
寧溪話被打斷,心道不好,急忙向前一步將地上燒紙留下的一堆黑灰給擋了下來。
“是誰在這兒燒紙錢?”
那拿着手電筒的保安看見了地上的黑色灰燼,又拿着手電筒照向這兩人,“你們兩個是誰在燒?”
寧溪被手電筒的強光恍了一下眼睛。
保安的手電筒在寧溪邢梨的臉上劃過,又重新照在了寧溪的臉上,“你……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寧溪:“……”
她也看清了這保安的臉。
這不就是下午,要死要活的也要把她給攔下來的保安麼?
還真的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這個時候隨便來別的哪個保安都不會像現在這樣!
保安也認出了寧溪,“你……女瘋子!你怎麼會在這兒!你還穿着……”
竟然還穿着醫生的白大褂,這是……
“你還偷了醫院醫生的衣服!”沒等到寧溪反駁,這保安就跑了出去,朝着走廊上另外兩個巡邏的保安大聲叫喊了起來,“過來人!這裏有個小偷!”
邢梨被眼前這急轉直下的一幕給驚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寧溪被保安扭帶走了,她回了回神,也急忙跟了出去。
站在保衛科的辦公室裏,寧溪對保衛科主任說:“紙是我燒的,衣服是我偷的,我下午想要進去醫院,這保安偏偏就是不讓我進去,我就只能半夜溜進去了。”
保安臉紅脖子粗,“你胡說八道,你下午不是非要進去找人麼?還擾亂醫院的正常秩序!”
寧溪笑了一下,“我就是找人啊。”
她看了一眼特別用塑料袋裝好的燒紙的“物證”,聳了聳肩,“這不是找到了麼。”
保安臉上一白,“那你、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咯,”寧溪說,“活人沒找到,只能燒點紙來招魂了。”
話音剛落,整個保安室內一片鴉雀無聲。
嘩的一聲。
有人尖叫了一聲,窗戶被忽起的大風給刮的怦怦作響,隔着窗戶都能聽見北風嗚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