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在他的掌心寫下一個字:寧
他手指觸碰到手邊冰冷的檯面,忽然一頓。
藥……
難道就是在白天寧溪來找他驗的……
陸輕澤的手指陡然攥緊了手機,聲音比剛纔拔高了一點,“什麼藥!”
鬱時年眉眼間浮起了一絲奇異,“輕澤,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陸輕澤沒有說話。
兩個男人都分別拿着手機,可是手機之中,除了寂靜如影,再沒有了別的任何聲音。
最終,還是陸輕澤先開了口。
“是一種刺激性性藥,”陸輕澤說,“白天,她拿着一包粉末來請我鑑定是什麼。”
鬱時年的臉色陡然變得陰沉了下來。
“李娟親自過去的?”
“是的。”
鬱時年直接把手機給切斷了。
這個女人……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明明知道拿東西是什麼,卻還要拿,還要喫?
他冷冷的吩咐米莎:“在門口守着,不允許任何人進去,包括陸輕澤。”
陸輕澤被掛斷了電話。
這一點都沒有出乎意料之外。
只有剛纔才一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有片刻無法控制的驚訝,現在已經完全平復了。
其實,今天寧溪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預料了。
直到鬱時年打來電話……
他都在想,是否寧溪把那藥粉先給他看的原因,就是想要他能在更加短暫的時間內能對症下藥配出更加精準的解藥來。
他從第一次見,就知道這個女孩子不簡單,一直到現在,她一直在刷新他對她的認知。
陸輕澤從櫃子裏面拿出來一個藥瓶,從裏面倒出來三個白色的藥片來,用密封的塑料袋裝着,披上了外套大衣,走進了夜色之中。
陸輕澤在地下室的門口,看見了門口站着的米莎。
“那個女傭是被關在這裏的?”
米莎說:“陸公子,很抱歉,總裁吩咐,任何人不能進去。”
“也包括我?”
“是的,總裁特別提出了,不能讓您進去。”
陸輕澤笑了。
“他的原話是什麼?”
米莎雖然奇怪,但是礙於陸輕澤在鬱家宅門裏也算是半個主子的身份,還是老老實實的將鬱時年的話複述了一遍。
陸輕澤從口袋裏將藥片拿了出來,遞給米莎。
米莎沒有接,“陸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
陸輕澤單手插着咖色大衣口袋,脣角帶着溫潤的笑,“你家總裁說的是,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包括我,是麼?”
“是。”
“所以,我不進去,人也不進去,只有藥進去。”
“這……”
米莎立即就明白了陸輕澤口中話的意思,只是現在這種情況……
“我不想鑽總裁話裏的空子,我只看字面意思。”
“這話,是空子,還是他故意留出來的空子,你看不出來麼?”陸輕澤說,“他給我打了電話,讓我送藥來,卻又讓你把我攔在外面,你是跟了時年好幾年的老人了,還摸不透你的這位主子的脾性麼?”
米莎有點猶疑。
陸輕澤主動伸手,把藥片放在了一旁的窗臺上,“反正東西我是送到了,你送不送進去,要不要去請示一下時年,我就不管了。”
他說完,便雙手插在口袋裏,轉身走了出去。
在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他聽見了喵嗚一聲貓叫,一直雪白的波斯貓從他的腳邊跳過,站在門墊上擡眸看着他。
陸輕澤蹲下來,摸了摸這貓咪的腦袋,貓咪沒有躲開。
“你就是讓她跪你的那隻貓?”
貓咪喵嗚了一聲,彷彿很享受陸輕澤的撫摸。
“怪不得。”
恐怕,在所有人都覺得寧溪是軟腳蝦賤骨頭,給一隻貓下跪的時候,寧溪自己卻並不這樣認爲。
陸輕澤站了起來,推開門往外走。
米莎在猶豫之後,還是上樓去請示了鬱時年。
鬱時年看着米莎手中的藥片,眼神裏翻滾着黑浪。
他的怒氣在平息了這樣十幾分鍾之後,還算是平息了下來,他本想讓那女人在裏面自生自滅,反正只是春藥,不喫解藥又死不了人。
但是現在看着米莎手裏的藥片,卻又好似被戳中了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鬱時年冷冷吩咐:“推我下去。”
…………
寧溪從來都沒有這樣難過過。
她的身體內就好似是一把火在燃燒,燒的她有一種自焚的感覺。
瞬間,她都覺得周圍徹底包裹着她的冷水都成了沸騰的滾水,燙的她想要大叫,想要找出來一個突破口衝出來。
她響起了那一夜。
那一夜,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她在她的身下,好似是一朵花骨朵一樣,盛放起來,承受着身上男人激烈的撞擊,她打開自己的身體去接納他。
雖說是寧菲菲的算計,她卻把青澀稚嫩乾淨的自己,給了那時她最喜歡的他。
那時,她的喜歡乾淨純粹,不摻雜任何一點雜質,就算是喜歡,都是小心翼翼的,除了寧菲菲,她誰都沒有說過,包括他。
沈越站在距離浴缸三步開外,看着完全浸透了身體的寧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一直覺得寧溪很可疑,畢竟這樣短的時間內,想要脫胎換骨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寧溪將自己掩藏下的本性終於表露了出來。
身後的房門響了一聲,外面傳來輪椅的輪子碾壓滾在地面上的聲音。
鬱時年再一次出現在這樣一間陰沉的地下室裏。
寧溪的目光有些渙散,她看向從門口被推進來的那個男人。
頭頂的光線晦暗,牆角還有滋生的灰塵蜘蛛網。
可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就好似是天神一般降臨。
就好似是在她小的時候,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淋的喘不過氣來,倒在一片雨水泥濘中掙扎不起,面前伸過來了一隻手。
“起來,我帶你回家。”
寧溪清楚的記得,她仰起頭來,任由那雨水瓢潑打溼了她的臉,遮住了她的眼睛,卻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風神玉立。
她擡起手來,拉住了他的手。
他用了力,一把將她給拉了起來。
“我叫鬱時年,你家在哪兒?”
寧溪的喉嚨哭啞了,受了傷,說不出話來,她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裏寫下了一個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