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犧牲我自己
寧溪上了樓,恭敬的低頭,“少奶奶。”
“你最近伺候少爺的飲食起居,也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
曲婉雪依然是這樣套路的開場白,那她就也是這樣套路的回話。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現在這裏有一樣東西,想讓你在給少爺的夜宵裏,把這藥下進去。”
曲婉雪將一個透明的密封袋丟在桌子上,擡眼看向寧溪,“無色無味,不會喝出味道,少爺也不會察覺。”
寧溪楞了一下,才問:“這……是什麼?”
“不該問的就別問,活的更長。”
曲婉雪看寧溪慘白的面色,“你放心,這東西不是毒藥,時年是我老公,我後半輩子還要靠他呢,你幫我做成了這一件事,以後你嫁人,我絕對會給你出一份豐厚的嫁妝,你是我曲婉雪手下的人,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
“那……要全下麼?”
“對,一點不能留。”曲婉雪吩咐道。
寧溪拿着藥粉離開了。
她腦子裏猜想了幾種可能性。
這粉末,不是毒藥,那就只有另外唯一一種可能性。
寧溪把藥粉包放在口袋裏,直接就去了陸輕澤的住處。
到的時候,陸輕澤已經熬好了中藥,正在整理東西,聽見寧溪進來,頭也沒有擡,“你今天來晚了,把藥喝了吧。”
寧溪走過來,從口袋裏將白色粉末拿了出來,“陸醫生。”
陸輕澤偏頭看了一眼,看着這白色粉末,眉心微蹙,拿了過來,打開倒出一點來在鼻尖嗅了嗅,面色變了變。
他的口吻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凌厲,“你從哪兒來的這種東西?”
寧溪問:“這是什麼?”
陸輕澤看了寧溪一眼,將藥粉粉末倒了一部分在試管裏,兌了點液體,打入一次性無菌針管之中,拉開了櫃子,從裏面拿出來一個裝着小白鼠的籠子。
針管扎進小白鼠的身體裏,然後一點一點的推進。
過了大約半分鐘,籠子裏的小白鼠開始上躥下跳起來,兩腿蹬着,口中發出吱吱的尖刺叫聲。
寧溪瞪大了眼睛。
“發情了。”陸輕澤把針管隨手丟在垃圾桶裏,“這是一種最強的性刺激藥,一個成年人,這個量的一半,”他拿起了藥包,“就足夠持續四個小時了。”
寧溪的嘴巴張成了鵪鶉蛋大小。
和她想的一樣。
只是,她卻沒想到是最厲害的一種春藥。
曲婉雪還說要一點不剩的都給鬱時年下了,鬱時年會精盡人亡的吧?
“你從哪兒來的?”陸輕澤問她。
寧溪把藥包給收了起來,放到口袋裏,“撿的。”
陸輕澤被氣笑了,“撿的?你以爲這種東西是隨手就能撿的到麼?這種雖然是刺激性藥,但是對人體的損害幾乎等同於零。”
寧溪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她轉身從煎藥壺裏面把中藥倒了出來,一口氣喝完又自己拿了一顆糖丟在口中,“我喝完藥了,我就走了。”
在身後的陸輕澤忽然開口說:“你是不是想要給鬱時年下藥?”
寧溪的手握在門把上,腳步略頓了一下。
陸輕澤走過來,用還帶着一次性塑膠手套的手壓住了寧溪的手臂,“你別犯傻,鬱時年不是傻子。”
寧溪笑了笑。
“你已經知道這是誰給的了,是麼?”
陸輕澤眼底一片幽暗。
“我如果不下,是個死,下了,也是個死,你說我下還是不下呢?”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在任何時候都沒有真正膽怯和害怕過。
“我可以帶你出去。”陸輕澤脫口而出,“我送你去別的地方,我保證鬱家人不會找到你。”
寧溪擡着頭,目光定定的凝在陸輕澤的眼眸中。
“不必了,謝謝你,陸醫生。”她打開了門,“路總要一個人走的。”
陸輕澤看着寧溪,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
很久以後,陸輕澤回想起此時。
這個時候,他想帶她走,是真的。
…………
寧溪在鬱家的小花園裏逛了一會兒。
她心情煩悶的時候,就喜歡來侍弄這些花花草草的。
已經初冬了。
外面的很冷,唯有溫室之中春暖花開。
寧溪拿着噴壺在澆水,眼底很迷惘。
這東西……她該怎麼辦?
現在這種時候,她剛剛取得鬱時年的信任,如果給他下藥的話,他肯定會對她有所提防。
但是如果不下藥,曲婉雪那邊就沒辦法交代。
寧溪手指捏着粉末的藥包,不知不覺,花盆裏的水已經滿滿的溢了出來,她卻渾然不覺。
“滿了。”
忽然,身後伸過來一隻手,按住了寧溪的手背,將澆水壺給接了過去。
寧溪這才嚯的回過神來,對上一雙盈盈入水的雙眸。
“三太太。”
宋晚淺將水壺放在一旁的桌上,“有什麼煩心事兒麼?”
她今天穿了一條寶藍色的旗袍,脖領子鑲嵌着一圈白狐絨毛,外套一件深灰色的大衣及腳踝。
“沒什麼,我就是想事情,一時間忘了。”
寧溪向後退了一步,十分恭敬的站着。
宋晚淺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面前的花盆。
花盆之中,玫瑰粉白的花朵正開的嬌豔欲滴。
寧溪被宋晚淺身上這股子淡泊的仙氣給感染了,心中涌動起來一股衝動,她忽然想知道,宋晚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會如何處理。
她問:“三太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宋晚淺揚眉,“請說。”
“如果你必須要做一件事,在鬱老爺子和大太太之間,必須要犧牲一個人,你會選擇犧牲誰?”
寧溪對上宋晚淺的目光,心裏忽然一個咯噔,旋即在後面加了一句:“我就是打個比方。”
宋晚淺輕笑一聲,“我知道。那是什麼事情?會順着誰的意思,逆着誰的意思?”
寧溪微微一愣,她說:“會順着大夫人的意思,犧牲了鬱老爺子極小一部分的利益。”
宋晚淺想了一會兒,轉過身來看寧溪,“這兩個人,我都不能得罪,既然是必然選擇其一,那我會選擇犧牲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