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關禁閉
這個女傭平時看,平淡無奇,根本都不會注意到她。
可是現在,當她站在面前,那雙明亮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輕易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你上天台去,究竟是爲了什麼?”
寧溪心裏噗通噗通急跳了兩下。
“別說是因爲什麼看風景,這個藉口你自己都不信吧。”
寧溪:“……”
直覺,她覺得眼前厲洵不好應付。
一個女傭,是不會自作主張的跑到天台上去的。
看風景不可能,真的尋短見倒是有可能。
寧溪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
在天台上,她就該繼續裝到底的,裝一個被少爺給打慘了想要尋短見的女傭。
寧溪低着頭,囁嚅的說:“我、我被少爺罵了,當時是真想要跳樓的,但是我坐在欄杆上,看着那麼高,我就不敢了……”
厲洵睨了她幾秒鐘,擡起修長的腿上了駕駛位。
寧溪往旁邊靠了靠,本以爲這件事情算是翻過去了,誰知道,車子打了火,厲洵降下車窗玻璃來,單手攜着煙搭在玻璃上,吐出一口薄薄的煙氣,“你欠我一個人情。”
寧溪:“……”
這男人怎麼不按照套路出牌呢?
一般情況下,謝謝不該對上不客氣麼?
一個堂堂少校,跟她一個鬱家的小女傭討人情?她哪裏有什麼人情值得還回去的?
恐怕一個人情比她的命都要貴重的多。
不過,她也知道,厲洵暫時不會就這件事情發作她了。
寧溪回到別墅,就去找了曲婉雪。
曲婉雪在二樓的茶室,跪坐在蒲團棉墊上,懷中抱着她那隻波斯貓,正在一下一下的幫貓順毛。
在另外一邊,鬱思睿貼牆站着。
曲婉雪不疾不徐的斥道:“睿睿,到底誰是你的媽媽你該看清楚了,那只是一個家教老師,你跟一個家教老師那麼親幹什麼?你是不是想跟着她去叫媽啊?我告訴你,你得認清楚了,到底誰是你親媽,誰給你喫給你住的。”
鬱思睿站在牆角,低着頭沒說話。
曲婉雪輕柔的撫摸着懷裏抱着的波斯貓,“你就是不知好歹,你看看瑪麗,多聽話多乖巧,你還不如一隻貓體貼我呢。”
這話說的……
寧溪都覺得聽起來刺耳。
她眼角的餘光看見了鬱思睿,後者正在盯着那隻貓,眼神裏帶着幾分……痛恨。
寧溪心裏一驚,便急忙在門板上扣了兩聲,“少奶奶。”
曲婉雪懷中的貓看見了寧溪,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
曲婉雪索性就把波斯貓給放了下來,貓一竄就跑走了。
“睿睿,你也出去吧,待會兒我帶你去醫院看望你爸爸。”
鬱思睿低着頭悶悶的走了。
氤氳着霧氣的茶室之中,只留下了寧溪和曲婉雪兩個人。
曲婉雪瞟了寧溪一眼,“你站那麼遠幹什麼?”
寧溪向前走了兩步,曲婉雪拿起自己手中的茶杯,一下就把裏面的茶水茶葉全都潑了寧溪一頭一臉。
“受了委屈?還想要跳樓尋死?你的心理承受力就這麼點麼,那就別在我們鬱家幹活啊!”
寧溪吐掉了嘴裏的一片茶葉,“我沒有。”
“你沒有?是你眼瞎還是我眼瞎,你好好給我看看!”
曲婉雪把一張報紙摔在了寧溪的臉上。
寧溪彎腰撿起報紙,在社會版面的頭條,赫然就是她的一張坐在醫院住院大樓欄杆的照片,配着文字大標題:豪門女傭被逼跳樓!
曲婉雪冷哼了一聲:“眼還瞎麼?要不要我把報紙上的字給你你讀一遍?”
寧溪渾身都在抖,“不。不用,我能看清。”
“讓你在少爺病房裏伺候,不就是失手砸了你一下,你就敢這麼尋死覓活的給我看?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罰你了?”
寧溪站在原地,又開始哆嗦了。
曲婉雪翻了翻眼睛,就這種軟弱的性子,看起來也不像是裝的,跳樓這件事估計是真的被時年的陰晴不定給嚇到了。
她有點厭惡的擺了擺手,“行了,別在我眼前一直這麼哭哭啼啼的了,來人!”
林管家一直在外面等着,“少奶奶您有什麼吩咐?”
“把李娟給我關到禁閉室裏兩天。”
禁閉室是在鬱家懲罰犯了錯的傭人的,往前推三代就已經在用了。
禁閉室就是俗稱的小黑屋。
一間黑的地下室裏,幾乎沒有一點光線,不喝水不喫飯。
寧溪哭了起來,“少奶奶,我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別把我關進去啊……”
“一天不喫東西就死不了,哭嚎什麼,給誰哭喪呢,”曲婉雪說,“林管家,把她給我拖走,如果再繼續咋咋呼呼的哭,給我把她的嘴用膠帶黏上。”
林管家也怕曲婉雪發火,急忙拉着寧溪走了。
寧溪一路上一直在抽噎,林管家在旁邊安慰着,給寧溪往懷裏塞了一個麪包,“快別哭了,別讓少奶奶聽見了,我這幾天會給你偷偷送東西的。”
“謝、謝謝林管家。”
樓梯上忽然傳來曲婉雪的喊聲:“林管家,你要壞了鬱家的規定麼?”
林管家手一抖,麪包就掉在了地上,滾落了兩下,波斯貓跳了過來,在麪包上嗅了一下,掉頭就跑了。
曲婉雪翻了翻白眼,彎腰把波斯貓給抱了起來,“這種傭人喫的垃圾食物,我家瑪麗纔不喫。”
林管家拉着寧溪去禁閉室,路上碰見了從樹林深處來的一個人,等那人走近了,林管家急忙說:“三太太。”
宋晚淺好奇的看了一眼哭的眼眶通紅的寧溪,語氣溫和的問:“這是怎麼了?”
林管家說:“李娟做了錯事,大少奶奶罰她關禁閉室。”
宋晚淺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
她向後退了一步,“林管家請便吧。”
…………
禁閉室陰冷,裏面空蕩蕩的,只有頭頂大約兩米的地方開着一扇天窗,天窗外黑乎乎的一片,不見天光。
好像又回到了在監獄裏的時候。
寧溪冷的哆嗦,抱着腿蜷縮在角落,算着時間,應該已經快十二點了。
咕咕。
在寂靜的地方,肚子叫的聲音就格外響亮。
寧溪按着胃,搖了搖頭,還真的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才過了幾天能喫飽穿暖的日子,她就要把以前受過的苦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聽到從外面的走廊上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停在了禁閉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