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能動
寧溪卻還好似根本沒有感覺到。
她覺得病號服的睡褲掛在臀上實在是擦的不爽利,將索性把鬱時年的睡褲又往下拉了拉,直接掛在了腳踝上。
男人上身的病號服是敞開的,露着堅實的胸肌。
而下面……
寧溪拿着毛巾在男人的下半身擦着。
他雙腿很修長,大腿結實,小腿勻稱。
寧溪擦了兩條腿,又在她大腿內外擦了兩下,剛準備扛着把他給翻過去,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些天,不管她怎麼折騰都是毫無反應,而現在,他的雙腿間竟然支起了小帳篷!
寧溪詫異的眨了眨眼睛。
昏迷中的人,難道還會有生理性的反應麼?
寧溪臉頰有點紅。
雖然現在是夜深了,這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可面對一個男人這樣的反應,她面紅耳赤。
寧溪在胳膊上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在心底裏告誡自己:冷靜點,寧溪!
她閉了閉眼睛,就去扛鬱時年的肩膀,想要把他給翻過來。
男人很重,她給他翻身的時候都會用胳膊去扛男人的肩膀,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男人的臉上,對上了男人睜開的目光,她眼睛眨了眨。
對方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你在幹什麼?”
鬱時年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說話,嗓音陡然發出,有點沙啞。
寧溪手中的動作一下就頓住了,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手裏沾了水溼漉漉的毛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好似是雕塑一樣呆了幾秒鐘,急忙繞過牀頭就往外衝,“少爺醒來了!少爺醒了!”
“滾回來!”
寧溪沒聽見,她已經衝了出去。
鬱時年太陽穴有點疼疼的跳。
有值班的醫護人員急忙就跑了過來,推開門,看見的就是幾乎是光着躺在牀上的男人,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沒有絲毫剛剛昏迷沉睡醒來的惺忪,犀利的像是兩把刀子射過來。
寧溪這才意識到,她好像忘了拿被先把鬱時年的果體給蓋住了……
鬱時年的目光緊緊地攥着寧溪,“滾進來。”
寧溪慌忙過來,“抱歉,我、我先給少爺穿好衣服,醫生您再過來給少爺檢查。”
隨着病房門的關上,幾個女護士的目光追隨着那關的越來越小的縫隙,又貪婪的看了兩眼牀上男人那黃金比例的身材,十分遺憾的聳了聳肩,嘰嘰喳喳起來:“我覺得鬱少的身材比臉還好。”
“對啊!臉一百分的話,身材有一百二十分!”
而病房裏,寧溪手腳很快的幫鬱時年將病號服串號,才恍然發現了一件事。
鬱時年不能動?
如果可以移動的話,她就不會這樣一動不動的等着她喊醫護人員過來參觀了。
鬱時年目光冷的好像是冰。
“怎麼是你?”
剛纔在醒來的那一秒鐘,鬱時年將這個膽小怯懦的女傭給認成了那女人。
他瞳孔緊縮着,手想要直接移動去卡住這女人的脖子,可是卻一動不能動。
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可惡的女人究竟是對自己做了什麼?
但作爲上位者的他,已經在短時間內將腦海之中的記憶回調了出來,他想起來了。
寧溪越獄,然後死了。
而他之所以躺在這裏,是因爲……
他因爲胃絞痛暈倒了。
“現在幾號?”
寧溪說:“十月二十一號。”
鬱時年眯了眯眼睛,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
醫護人員給鬱時年忙前忙後的檢查身體,寧溪去電話通知了鬱家人。
雖然是夜晚十一點,但是接到電話,鬱家的老爺子老夫人,二姨太三姨太,再加上曲婉雪和幾個傭人,烏怏怏的來了一大堆人。
曲婉雪先哭着衝了進去,“時年,你總算是醒了,我這幾天喫不好睡不好的,生怕你……嗚嗚,你總算是醒了……”
她抓着鬱時年的胳膊哭了一陣子,忽然發現……
“時年,你怎麼不能動?”
站在後面的鬱老夫人一聽,目光猛地一凜。
醫生躬身站在身後,“應該是毒素漫遊在四肢,導致神經系統暫時性麻痹。”
鬱老爺子語氣沉沉的問:“那多久才能好?”
醫生踟躕了一下,“這個我們會配合藥物治療,但是毒素的徹底排清還是要人體的正常代謝。”
曲婉雪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你們是庸醫麼?具體的時間就說不出來?”
醫生戰戰兢兢的,“大少奶奶,實在是抱歉,這個……我們醫院會盡力而爲。”
“你……”
後面有一個身穿高級刺繡的女人打斷了曲婉雪的話,“就別難爲醫生了,醫生要是有辦法,也不會這麼說啊。”
寧溪看過去。
這女人保養得益,但是眼角一彎,能看出眼角有些許魚尾,臉型圓圓的,在額頭上有一個美人尖。
她一眼看過去,竟然覺得和陸輕澤眉宇之間有些許相像。
鬱夫人轉過去,眼神嚯的生光,冷冷道:“方清舒,別說這件事情跟你毫無關係。”
方清舒一聽就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跟我有什麼關係?因爲你兒子自己不小心中毒了,倒是牽扯到我侄子!”
鬱夫人朱美玲冷靜沉穩,但是說話卻是絲毫不讓,“陸輕澤下毒謀害鬱家大少爺,難道毒不是你下的麼?!要不是這件事情,你恐怕現在還一個人在寺廟中靜修吧,哪裏能找到機會這麼順順利利的回來?”
方清舒向來是潑辣的性子,此時被人污衊,她當然就沉不住氣,“都說在賊喊捉賊,倒打一耙,是誰作的死讓自己的兒子成了這樣子,誰自己心裏清楚,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都閉嘴!”
鬱老爺子斷喝一聲,頓時病房之中鴉雀無聲。
他生冷的目光掃過劍拔弩張的兩人,“吵架在宅門裏還沒有吵夠麼?現在還要到醫院病房裏當着時年的面?你們是長輩!什麼時候這麼不懂事兒了!”
朱美玲面色不變,依然保持着挺直的脊樑,看起來端莊雍容,只是眼神微微有了一絲波動。
方清舒哼了一聲,朝着鬱夫人翻了個白眼。
鬱老爺掃了一眼方清舒,“怎麼美玲也是鬱家的大夫人,在宅門裏可以縱容你,出來也你總要顧及到她的面子。”
方清舒知道這是鬱老爺子要站在朱美玲那一邊了,心裏雖憤憤,卻還不得不朝朱美玲低了頭,“夫人見諒,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你別往心裏去。”
朱美玲沒有搭話。
方清舒索性也不待了,“大少爺既然是醒了,那我就走了。”
二姨太走後,鬱老爺坐過來和鬱時年說了幾句話,也帶着三姨太走了。
房間裏就留下了曲婉雪和朱美玲。
朱美玲揚了揚下巴,“清怡。”
羅清怡頷首出去,寧溪趁機也就跟着出去了。
不過沒有鬱老夫人的話,寧溪也不敢直接離開,就在外面走廊的公共座椅上坐着。
鬱時年醒了。
也不知道是因爲她的毒素用量不夠,還是因爲毒師的毒素分析對症下藥有了效果,不得而知。
不過十分鐘,房間裏,曲婉雪和鬱老夫人走了出來,曲婉雪的面色很明顯不大好,看向寧溪的眼神帶着幾分怨毒。
“便宜你了!”
寧溪:“?”
羅清怡走過來,在朱美玲耳邊說了兩句話。
朱美玲點了點頭,吩咐寧溪:“你繼續在這邊照顧着少爺。”
寧溪頓時就明白了曲婉雪的不滿了,“是。”
她將鬱夫人送走,曲婉雪稍微錯後了兩步,以手包忘了拿,又回來拿了一趟。
“李娟,你給我過來!”
寧溪低着頭走過來,“少奶奶。”
曲婉雪死死地盯着她,“你給我聽清楚了,你到底是誰的人,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裏該清楚!”
“是,少奶奶對我,有再造之恩。”寧溪十分恭敬的說。
曲婉雪哼笑了一聲,“彆嘴上說一套,私底下做一套,你能照顧少爺是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了!不該有的心思就都給我收起來,懂麼?”
“我懂。”
曲婉雪見寧溪還是這樣唯唯諾諾的模樣,心下稍安,“阿越留在醫院,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幫忙。”
“是。”
曲婉雪走了,留下了沈越。
寧溪當然知道曲婉雪留下她的這個心腹是爲了監視她的,也無妨,短時間內,她也不打算做些什麼別的。
寧溪深呼了一口氣,推開門進了病房。
鬱時年靠坐在牀頭,在看見寧溪的一秒鐘,瞳孔裏迸射出了兩道暗光。
寧溪低頭,避開鬱時年的目光,來到桌邊給鬱時年倒了一杯溫水,“少爺,您先喝點水。”
她將水杯遞到鬱時年的脣邊,鬱時年薄脣抿着,眼光盯着她。
她託着水杯的手有點顫,就連眼睛都開始閃着瀲灩的淚光。
“拿開。”鬱時年冷冷的開口。
寧溪把水杯放在牀頭櫃,“少爺您要躺下麼?”
就算是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傭就只是那那女人長得像而已,可鬱時年在面對這張臉的時候,內心總是激盪起來。
三分仇恨三分漠然,剩下的都是隨着那女人在邊境的死而成了一個空空的無底洞。
耗盡了,成了乾涸冷冰的三個字——“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