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磕個頭認個錯
“呀,活了!”
“沒死啊!”
“少奶奶的貓沒事兒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說着話,卻沒人留意到曲婉雪已經變青的臉色。
寧溪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哆哆嗦嗦的跪在一邊,“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斷的重複着這三個字,急忙幫曲婉雪擦着她腳邊因爲摔碎的茶盞而沾上的茶水。
曲婉雪一腳就把她給踢開,“滾開!”
寧溪被踹了一腳,翻倒在破碎的碎瓷片上,手肘撞上來,瞬間就見了血。
于敏急忙扶了寧溪一把。
曲婉雪卻已經匆匆的跑到籠子旁邊,“乖乖,怎麼啦?被驚着了?別怕啊,媽咪在呢。”
就當曲婉雪說着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那籠子裏的貓“祖宗”。
只有寧溪一人,是擡頭看向了樓梯上面。
樓梯上,有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影子只晃了一下,就轉身跑了。
二樓的走廊上都鋪着厚厚的羊絨地毯,踩在上面,沒有一點聲音。
寧溪本沒有在意,再一想,現在鬱時年不在家,傭人們又都被叫過來圍觀,那上面的就只有可能是那孩子。
曲婉雪將波斯貓從籠子裏面抱了出來,撫着貓的毛,“這兩天真是苦了你了。”
她的貼身保鏢沈越靠近了,俯身輕輕問:“少奶奶,這兩個女傭……”
他的話,讓曲婉雪的目光陡然轉過來,一雙眼睛就彷彿是裹挾着刀片,瞬間就從柔情似水成了到殺光,恨不得將剛纔打掉了托盤的寧溪給拖出去活活打死。
寧溪自然的低着頭,不斷的求饒:“少奶奶,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
曲婉雪看見了寧溪的臉,她想起了鬱時年的話。
“又是你。”
寧溪這兩天的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自己的面前頻繁刷臉,讓曲婉雪不想注意到她這張粗糙蠟黃的臉都不行了。
腦海中,又響起了鬱時年的話。
——“以後別和這些傭人置氣,不值得,你是對你自己不自信,還是對我的眼光有質疑?”
曲婉雪到嘴邊責罵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挺了挺胸口。
縱然這裏面都是她嚴格把關的傭人,身後保鏢沈越帶的也都是自己的人,也怕有些嘴碎的人在背地裏偷聽叫鬱時年聽了去。
她現在跟這麼一個女傭置氣,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這個女傭膽子大得很,讓自己的小寶貝受了驚,也不能這麼輕易就這麼放過了。
曲婉雪懷中抱着波斯貓,一時間沒有說話,手指在貓身上輕輕的划動着。
周圍的人都大氣不敢出,不知道少奶奶這次會怎麼處置這個倒黴的女傭。
曲婉雪清了清嗓子,指着寧溪,“李娟是吧,把她給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客廳裏的電話就忽然響了起來。
曲婉雪偏頭看了一眼放在沙發旁邊的座機,向後靠了靠,“張嫂,你來接電話。”
“誒。”
張嫂應了一聲,繞過來接電話。
“您好,這裏是鬱家……啊老夫人。”
聽見這三個字,曲婉雪立即就挺直了背,對着張嫂使眼色。
張嫂說:“少奶奶在樓上,我轉給……哦,好,我知道了。”
張嫂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曲婉雪正在打算着怎麼接電話,看見張嫂掛了電話,不滿的說:“老夫人的電話怎麼不給我聽?”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就好似剛纔指使張嫂來接電話的另有其人似的。
張嫂連忙說:“是老夫人找您過去,說是有點事情要和你商量。”
曲婉雪一聽,心裏緊張。
老夫人一般沒什麼事兒是不找她的,這一次找她,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了。
曲婉雪便起身,“我去換件衣服。”
她向前走了兩步,沈越問:“少奶奶,那她們……”
曲婉雪又掃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兩人,冷哼了一聲,“讓她們跪着吧!”
曲婉雪在二樓急忙換了衣服,帶了兩個人就去了主樓。
等到傭人都散開了,寧溪這才鬆了一口氣。
是這個電話救了她。
否則的話,不管曲婉雪對她有什麼懲罰,一旦是把她給趕出去,再想要接觸到鬱時年就很困難了。
于敏扯了扯寧溪的袖子,“謝謝你。”
寧溪故作不解,說話還帶着隱約的哭腔,“小敏你說什麼啊?”
于敏抽噎了一下,“我剛纔看到了,你本來走得好好的,卻忽然摔倒了,你是爲了轉移少奶奶的注意力的吧……”
寧溪一雙有點紅的眼睛瞪大了,“什麼故意的?什麼轉移少奶奶的注意力啊?”
于敏眨了眨眼睛。
她本來還挺肯定的,因爲這裏的地面很平整,寧溪是不會犯這樣低級錯誤的。
可是現在看着寧溪一臉無辜的表情,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曲婉雪本來興沖沖的跑去主樓,結果卻沒想到,老夫人和她商量的,是睿睿的家教老師的人選問題。
她興致一下就敗了下去。
但是當着老夫人的面,她也不表現出來,只好笑着幫老夫人蔘詳。
“這個不錯,主修語言學碩士研究生文憑,考取了鋼琴十級,還會七國語言,人長得也甜美。”鬱老夫人拿着一張簡歷篩選。
曲婉雪一聽,她急忙看過來。
簡歷上有一張證件照,藍色的底板,女人扎着一個辮子,笑的乾淨甜美。
不行,這樣好看的女人,如果整天出入鬱家當睿睿的家教老師,難免不和鬱時年有所接觸,到時候萬一又是個外面的妖豔賤貨,那……
她說:“才二十五歲啊,我覺得太年輕了點。”
“年輕怕什麼,年輕纔有朝氣,有活力,”鬱老夫人說,“這裏面有幾個四五十的,我一看就覺得老氣橫秋死板教條,睿睿現在正是需要新鮮活力。”
鬱老夫人又隨手翻看了一下下面的簡歷,搖了搖頭,還是把剛纔那張挑出來的簡歷又拿了起來,“就這個吧。”
還不等曲婉雪說話,鬱老夫人就摘下了鼻樑上的眼鏡,把簡歷拿了起來,“清怡,去打電話。”
羅清怡走過來,“是。”
既然鬱老夫人都已經這樣說了,木已成舟,就沒了曲婉雪可以插嘴的空間了。
曲婉雪回去的時候,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找她過去參詳,也不過是面子上說說,最後拍板的不還是鬱老夫人自己麼。
回到小樓,她一眼就看見了還在大廳裏跪着的兩人。
她出去了有一個小時,這兩人也跪了一個小時。
曲婉雪走了過來。
她身上穿了一條淡紫色的裙子,外套一件皮草坎肩,踩着高跟鞋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睥睨着掃了一眼地上的兩人。
“我走了這麼久,你們想明白了沒有?”
兩人都點頭,“我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有傭人送上來茶盞,曲婉雪拿着茶盞,“只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剛纔做錯了事情,肯定是要罰的。”
她說着,把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桌面和茶杯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娟,你剛纔驚了我的貓,你給我的貓磕頭認個錯,這事兒就算了。”
衆人聽見曲婉雪這樣的話,都大驚。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懲罰!
幾個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寧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