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狂人口中說要跟酒中仙較量較量,立即就跳了起來,不由分說,“呼”的一拳就向那酒中仙的鼻子打了過去。
酒中仙沒想到本來說得好好那狂人竟然會突然動手,急忙跳開叫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狂人怒吼着,腳下踉蹌着,雙拳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向酒中仙席捲而去。
一動起手來,狂人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人。他不再是那個斯文有禮品酒高歌的雅士,而變成了一個狂暴躁亂的瘋子,變成了真正的狂人。
他的腳步踉蹌,有點好像醉拳,卻比醉拳狂躁一百倍不止!
或者說,他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個喝醉酒了猛虎,不但猛,而去瘋,不但瘋,而且狂暴!
他偶然間轉過來,郭旭就看到了他的臉。
他臉上的肌肉扭曲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眼睛裏閃耀着好鬥、嗜血而興奮的光芒!
看到他的那種表情,郭旭竟然不寒而慄,好像看到了一種毒蛇、野狼和猛虎的混合體!
那酒中仙猝不及防,加上剛剛被郭旭重創,不但體力不濟而且還費了一隻手,一時間被狂人狂暴的拳法逼得手忙腳亂,就好像風暴中的一葉扁舟。
但是他畢竟是名人榜上有名的人物,身受重傷而內力未失,一掌劈出依然棱然有威。
誰知那狂人的武功甚是奇特,對酒中仙強勁的掌力視而不見,不閃不避,坦然承受,不但不叫痛,甚至反而更加興奮不已,狂叫連連。
酒中仙越大越是心寒,忍不住就想轉身逃走。
膽一怯,勢便衰。
狂人得勢不饒人,攻勢更加猛烈。
忽然,狂人一聲暴喝,一拳打在酒中仙肩頭,只聽“咔”一聲響,手臂頓時脫臼。
幾乎與此同時,又一拳打在酒中仙左肋,“咔咔”聲中,不知道打斷了多少跟肋骨。
狂人拳法如風,一招得手,餘招隨之而至。
只是一瞬間,酒中仙已經不知道中了多少拳,兩條手臂都打斷了,肋骨不知道斷了多少,兩條個膝蓋也被踢得碎裂,右邊大腿被掃了一腿,整條大腿骨都被踢斷了。
酒中仙倒在地上,痛苦的大叫着。
狂人狂吼一聲,紅着眼睛撲到了酒中仙身上。
他張開大口,一嘴咬在酒中仙的頸動脈上。
然後,所有人都聽到了“咕嘟咕嘟”吞嚥的聲音。
酒中仙拼命的掙扎着,痛苦的慘叫聲在曠野裏傳出老遠。
郭旭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胃在不住的抽搐。
明月心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拼命的忍住不讓自己嘔吐出聲。
空氣中傳來一陣惡臭,前面不知道是誰竟然已經被嚇得屎尿齊流——可能還不止一個人,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豪客,好像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殺人,什麼叫做殘忍嗜血。
酒中仙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
那狂人好像終於喝夠了,放開酒中仙站起來,雙手握拳張開,仰天對着月亮一聲長長的嚎叫。
那聲音,就跟狼一模一樣,悲壯而又蒼涼;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好像存心想要天上的嫦娥也能聽到他的聲音似的。
那酒中仙已經發不出聲音了,一時卻還沒有斷氣,脖子上還在不住的流着血,整個身體不住的抽搐。
狂人長長的嚎叫終於結束,垂下頭來,長吐了一口氣。
然後,他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
溫和而斯文的那種。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手絹,擦乾淨嘴角的血跡,向着衆人連連鞠躬道歉:“見笑見笑。”就好像一個有教養的人因爲喫相不雅影響了別人從而向人道歉一樣。
他的笑容是那麼溫和有禮,就像是一個謙謙君子。
然而現在衆人看着他的笑容,一個個不寒而慄。
狂人微笑着,看着衆人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喝生血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一邊說着,一邊向郭旭這邊走過來,轉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懶散的靠着乾柴,四肢大張,繼續侃侃而談說道:“其實啊,生血這個東西,尤其是人血,那是最純正最乾淨的東西,比之泉水,比之天下最好的美酒更加純淨百倍。而且,你們也知道,不管是人還是其他動物,一旦血流乾也就死亡了。這說明什麼呢?說明生血裏蘊藏着生命,還有力量。所以說,血,是全天下最補的東西。”
頓了一頓,他又笑着問到:“諸位,你們以爲然否?”
沒有人敢回答,沒有人敢啃聲。
狂人微微皺起眉道:“你們認爲我說得不對麼?”
“對對對!大俠說的對!”衆人紛紛說道。
就連楊得勝也跟着動了動嘴。他雖然自負不凡桀驁不馴,但是也不願招惹狂人這樣的瘋子。你就算打得過瘋狗,也不應該跟瘋狗對咬的,是不是?
誰知那狂人竟然又大怒喝道:“不準叫我大俠!我不是那種假仁假義的僞君子大俠!”
他一發怒,便人人自危,噤若寒蟬。而誰也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又會突然發怒起來。
一人陪着笑道:“那麼……不知……不知……我們該如何稱呼……你……呢?”
“狂人,就叫我狂人!我還蠻喜歡這個名字的。哈哈哈哈……”狂人說着恣意的大笑起來,彷彿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開心的事了。
笑到一半,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不一會兒,竟然發出“呼呼”的鼾聲。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很沉,無牽無掛,就好像個還不滿週歲的嬰兒一樣。
楊得勝等人站在那裏面面相覷,如芒在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郭旭更是感覺自己好像坐在一個火山口上,不但渾身燥熱無比,而且很可能隨時火山爆發,自己就會屍骨無存萬劫不復了。
他的手跟明月心的握在一起。
明月心的手冰涼,手心裏全是汗水。
郭旭的腳又麻又痛,卻絲毫不敢動彈。
狂人翻了個身,無意識的磨着牙齒,不知道是不是在夢中也在喫人啃骨頭。
郭旭實在不明白,那些人怎麼會給這個人取了個“狂人”的名字,爲什麼不叫他“撒旦”或者是“惡魔”呢?
這個狂人是如此,那他的師父虎手印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他的武功幾近瘋狂,那虎手印恐怕更是讓人恐怖。
郭旭突然爲師公擔心起來。
他應付那樣的瘋子,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的,師公的武功超凡入聖,肯定不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