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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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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旭咳嗽一聲,裝模做樣的拿起白絹正要念,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放下了白絹道:“我覺得這件事還有一些疑點。”

    郭雄皺眉道:“什麼?”

    郭旭道:“第一,據我所知,劉沈他是受命於長沙王的,對吧?”

    他依稀好像記得似乎歷史書上是這樣寫的,可是又不太肯定,幸好郭雄點頭道:“是的,那又怎樣?”

    郭旭暗自鬆了一口氣,道:“那麼問題就來了。剛纔陳大漢說,他們被河間王派出十幾路人馬追殺。現在呢?大家也都看到了,長沙王也是拼着老命的也要阻止陳大漢來雄風鏢局,如今又想幹掉我們。這是爲什麼呢?這就是爲了要阻止這次死鏢任務。爲什麼敵對的河間王和長沙王都要阻止這次死鏢任務呢?”

    郭正鴻立即道:“對啊,這點我倒是沒有想到。爲什麼呢?”

    郭旭沉吟着在廳裏踱着步,順手把手裏的白絹交給劉光正。

    郭雄點點頭道:“那第二個疑點是什麼?”

    郭旭道:“第二個疑點,是長沙王突然給了雄風鏢局三天的時間,大家覺得他真的是良心發現?我不覺得是這樣。”

    郭雄想了想,又道:“還有第三點沒有?”

    “至於第三點……我們先不管他了,光正,那上面寫的什麼,你念給大家聽聽吧。”扯了兩點也夠了,燙手的山芋也讓出去了,郭旭目的已經達到,便順水推舟的說道。

    “哦。”劉光正答應一聲,展開那白絹,大聲念道:“沈不可以違天子詔,量強弱以苟全。投袂之日,期之必死,葅醢之戮,其甘如薺。方今之世,人命如草。諸王之亂,生靈塗炭。心腹大患,實爲五胡。亡我華夏,滅我種族。豺狼之心,何曾熄滅?一念天子,一念蒼生,有志之士,欲哭無淚。若得壯士立旌旗,金戈鐵馬驅胡虜,沈死而無憾耳。恨不能與諸君並肩馳騁,以衛我族。謹以微軀,託以天下。”

    郭旭聽得似懂非懂,卻立即鼓掌叫好:“好!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才叫男子漢大丈夫呢!”

    “好!好!好!好一句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屠洪剛激動的連連大聲叫好。

    楊清風也握拳道:“大丈夫正該如此!”

    劉光正念完,把白絹反轉過來,默默的把上面的字向四周的人展示。

    潔白的絹,鮮紅的字。

    那白絹上的字,原來是用手指蘸了鮮血,一字一字寫成的。

    屠洪剛根本不再問所謂死鏢的具體內容是什麼,連身上的傷都忘記了,斜臥在被子上,右手握拳向天,紅着眼睛大吼:“我屠洪剛願意跟隨總鏢頭,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郭旭、楊清風等弟子也振臂高呼:“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連那些已經站在郭正鴻身後的弟子也跟着振臂高呼:“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呼聲越來越高,越來越是響亮,幾乎掀翻了屋頂,震散了天空的陰霾。

    這是放棄生命的怒吼,這是昂然走向地獄的決心!

    外面包圍的官兵聽到這呼聲,一齊驚懼的看着雄風鏢局那飄揚的雄獅旗。

    這時楊得勝等人早已離去,領軍的將軍叫做馬洪祥,立即臉色鐵青的吩咐:“去,讓各部做好戰鬥準備!”

    十幾個傳令兵大聲答應,飛奔而去。

    散步在雄風鏢局四周的兩千大軍很快動了起來。

    各個路口都佈滿了鐵蒺藜,設了重重的絆馬索和路障。

    在路障的後面,長槍兵組成整齊的方陣,四米長的長槍密密麻麻,就算是武功如何超凡入聖,根本就不可能近身。

    長槍兵的身後,則是重重疊疊的短刀兵和短槍兵方陣,把雄風鏢局四周的幾條街全部都塞滿了。

    而在短刀兵後面,甚至還臨時調來了戰車。

    弓箭手、投槍手佔據了所有的高處和要害位置,只要指揮官向任何地方一指,鋪天蓋地的箭支和標槍就會瞬間覆蓋,就算是隻麻雀也難逃變成蜂窩的命運。

    馬洪祥親自爬到高處,四面八方打量了一番,緊張的心終於放鬆了一些。武林高手他也不是沒見過,他實在不相信,在這樣的圍困之下,還有什麼樣的高手能跑得了。

    捫心自問,這樣的陣容和佈置,就算是雄風鏢局個個都像郭雄那樣厲害得不像人生父母養的,就算再借給他們一雙翅膀,那也絕對不可能飛得出去!

    雄風鏢局負責放風的弟子立即把情況飛報總鏢頭。

    “好,我打頭陣,大家跟着我,一起殺出去!”屠洪剛大聲咆哮着。

    “你急個什麼勁?”楊清風苦笑道,“我們是要完成任務,不是要去送死。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走路嗎?”

    “好!”屠洪剛爽快的道,“想辦法是你的事,打架是我的事,你快想辦法!”

    楊清風還沒說話,卻聽郭雄招呼道:“旭兒,清風,你們兩個跟我進來。”說完起身,轉入照壁後面,進入後堂去了。

    郭旭和楊清風答應一聲,郭旭想了想,背起楊清風跟着郭雄進去。

    屠洪剛只有躺在那裏乾瞪眼。

    誰知郭雄很快又轉了出來,遠遠的站在門邊,默默的看着屠洪剛等人。

    大家不知道總鏢頭是何用意,一時都有點不知所措。

    良久,郭雄才開口說道:“願意接受死鏢,跟隨郭某的,現在就留下你們的絕命書。寫完之後,全都交給副總鏢頭。”說完,轉身又走了回去。

    “絕命書?”屠洪剛有些不解,“留那玩意兒幹嘛?我孤家寡人一個,留給誰看?”

    “讓你寫就寫,廢什麼話?!”李天雷也不是跟屠洪剛生氣,只是沒來由的很不爽。當下招呼弟子把筆墨紙硯全都拿出來。

    大廳裏頓時亂成一團。衆弟子忙着拿紙筆,找位子留書。

    屠洪剛想了半天,搶過一疊紙和一支筆,就爬在那裏開始寫。

    只見他好似握刀一般緊緊握住毛筆,額頭青筋畢露,力透筆尖,狠狠的寫了六個字,每一個都像拳頭那樣大:“老子無話可說。”

    “媽蛋,寫幾個字比老子打一架還累。”屠洪剛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累的。

    寫完,屠洪剛把紙筆塞在旁邊劉光正的懷裏

    李天雷接過劉光正送上來的絕命書,呆呆的看着那六坨不像字的字。

    突然,李天雷一把搶過旁邊一個弟子手裏的紙筆,把上面寫過字的紙扔在一邊,迅速在下面的紙上寫了五個字:“老子也要去!”

    寫完,李天雷怒氣衝衝的把那疊紙扔在屠洪剛的被子上。

    屠洪剛呆呆的看看那五個字,又看看李天雷,然後兩人相對大笑。

    兩人都牽動了身上的傷,又是咳嗽又是呼痛。

    巳時已過,午時將近。

    衆弟子都已把絕命書寫好,紛紛交到李天雷手中。

    正在這個時候,郭雄正好帶着郭旭和楊清風重新回到信義廳。

    等郭雄在總鏢頭的位置上坐下,李天雷把身邊那一疊絕命書向郭雄那邊推了過去,一言不發。

    他自己的“絕命書”當然就放在最上面。

    郭雄接過,看了一眼,擡起頭看着李天雷。

    李天雷也不迴避,堅定的和郭雄對視着。

    兩個人都不說話。

    良久,郭雄終於點了點頭。

    李天雷大喜,回頭向屠洪剛握起了拳頭。

    屠洪剛也向李天雷握起了拳頭。

    “去吧去吧,你們都去吧,”郭正鴻苦笑着道,“就讓我這把老骨頭留在這裏苦撐好了。”

    郭雄來到郭正鴻面前,鄭重的說道:“所謂捨生赴死易,忍辱負重難。叔父,雄風鏢局的家,就拜託你了。請受雄兒一拜!”

    說完,郭雄就拜倒在地。

    郭正鴻急忙伸手去扶,卻哪裏扶得起來?

    郭雄拜完三拜這才站起來,無言的拉起郭正鴻的手。

    郭正鴻老淚縱橫,顫抖着說道:“你們放心去吧,我一定把鏢局經營好,等着你們回來!說不定,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把附近幾條街都買下來了。”

    郭雄哽咽無言,重重點頭。

    郭旭輕鬆的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們六十個人去,可能會有更多人回來呢。”

    郭政鴻奇道:“更多人回來?”

    郭旭翻着白眼道:“你不是一直讓我找個媳婦嗎?我這次出去,一定給你找個七八個孫媳婦回來,楊清風也找個七八個,劉光正也找個七八個,屠洪剛……他太醜了,恐怕還會是一個人。”

    衆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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