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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臣扯着夏櫻的手,低聲問,”你老實告訴我,陛下的情況怎麼樣”
夏櫻乾笑兩聲,“軍醫不是都說了麼”
慕臣緊皺眉頭,“不對,不是這樣的這幾天,我到處找大夫,每個人都說他活不成了。”慕臣一拍手,“情況肯定不是這樣的。”
“怎麼不是”夏櫻有心逗弄慕臣,“四大家族派去的殺手,能是平常毒藥麼見血封喉,沒當場死亡算他算大。”
慕臣一聽,腳下一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扭曲,也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嘆。
“對了你怎麼穿成這樣要去哪裏”夏櫻從來沒見過慕臣逛街。
輕嘆了一口氣,慕臣接道,“陛下叫我去買白布,我也不知道他要幹嘛一買還讓我把一百匹”說到此處,慕臣氣得吹鬍子瞪眼,“軍晌都發不出來,讓我去買白布”
夏櫻往後退了一大步,直挰着耳朵,“慕臣叔,又不是我讓你買的,你衝我吼幹嘛知道你中氣十足,聲音小些。”
慕臣的氣還是沒有消,“櫻丫頭,你得跟我說實話雖然個個大夫都說陛下要死了,他的樣子也挺虛弱的,可可我就是一點沒有擔心,這怎麼回事我麻木了或者這刺激太大了,我還沒有適應”
捂着自己的心口,慕臣的樣子有些滑稽。
夏櫻忍不住笑出了聲,壓低了聲音在慕臣耳朵輕聲道,“相信你的感覺就對了。”
慕臣眼中一亮,笑紋帶着暖意,“我就說”
夏櫻衝慕臣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慕臣很懂配合,立刻恢復了心事重重的樣子,直嚷着回去得把招醫榜貼到更遠的地方。
夏櫻跟着慕臣去買布,集市剛恢復不久,商品並不多,他們幾乎把整條街的白布都收了。
單買布便花了好幾個時辰,最後還是叫了士兵拉了車來運的。
其實夏櫻也沒有猜出來景楓買白布要幹嘛,她也覺得現在這錢不能亂花。
忙了一整天,回到軍營,夏櫻和百里鳳燁商量過,準備兩天後便出發去懷因河,一來她得和洛北匯合,二來,她還得抽出時間去看一下那老丈。
就此,只得和景楓分開了。
“行。”百里鳳燁一點頭,“那就兩天後走吧,路上趕些時間,興許追得上洛北。”
近鄉情切一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大夏,夏櫻心裏便一陣暖意。
哥哥怎麼樣了
還有那間種了鳳凰樹的小木屋
“走吧,跟景楓辭個行,我們也準備下。”夏櫻閉着眼睛算了算,“對了,我們得準備些乾糧,我實在不想喫肉乾了。”
這一路上,華褚已經亂的沒有酒店驛館了。若不是在軍營裏,夏櫻也好些天沒有喫過大米了,一直都是打獵,喫的也是曬乾的動物烤肉
百里鳳燁輕笑,在夏櫻眉尖點了一下,“好,鳳燁明天去備些麪食。”
正說着,卻見軍醫招呼着人擡了一口棺材過去。
那軍醫也看見了夏櫻,忙到夏櫻面前行了個禮,“皇后娘娘,您怎麼沒在帳篷裏休息呢”
“你買口棺材幹嘛”
軍營裏,戰士若死了,大都是一把火燒了,留着常穿的衣服送回去給戰士的親人。
就連將軍戰死,也是一樣對待很少看見棺材的。
“皇后娘娘,您看看這口棺材,多結實。”軍醫答非所問,“才三十兩銀子”
夏櫻見軍醫這副模樣,也不打算再追問下去。
“您看這木板得多厚。”這軍醫大概入錯了行,他應該當商人的。“用來裝您那中蛇毒的朋友,一點也不丟面子”
百里鳳燁抿脣偷笑,“您不是天天給他煎藥麼”
“唉,那藥,解不了毒的,你們那位朋友啊這一兩天就得翹鞭子了。”軍醫看着棺材走遠了,忙追了過去,“皇后娘娘,不同您說了我先走了。”
夏櫻苦笑,“這都什麼事啊。”
景楓的帳篷已經成了全軍最隱密的地方了,輕易不能進入,隨時都有十幾個精兵守在外面。
夏櫻和百里鳳燁一進去,正好看見景楓坐在牀邊撕那些布條,帝邊的白布堆的像小山一般。
“你這是幹嘛”夏櫻撥高聲音,氣得冒煙,“你以爲慕臣叔從集市把這些布運到軍營很容易啊,你你撕它幹嘛”
景楓擡頭,壓低聲音衝夏櫻道,“小聲些。”
“我正要問你買這些白布幹嘛”雖然壓低了聲音,可夏櫻的氣並沒有消。
景楓也不解釋,“看我幹嘛,你也過來撕。”
這幾天,景楓呆在帳篷裏,一步也沒有出去過他帳篷裏倒每天都有十來個不同的大夫來診脈,可結果都基本一致等死罷了。
景楓也讓百里鳳燁幫忙將布撕成布條,可得到的答案不過是一個白眼。
“我和百里鳳燁大概兩三天後就要離開了。”夏櫻低聲道,“就此分別吧,我不知道你要幹嘛,但就止步於此了。”
“兩三天夠了”景楓直點頭,“我也要去懷因河,咱們還是一塊。”
“你非得跟着鳳燁和阿櫻幹嘛”百里鳳燁有些不悅,眉頭緊皺。
那一百多匹布,景楓讓人制作了三件白衣,其餘的全部弄成白條
五天後,夏櫻終於知道景楓弄一堆白布的目的是什麼了。
慕臣和左右都尉,三個穿了一身素服,又把剩下的布條分到了每一個士兵手裏,讓他們分別系在頭髮上,理由是今年天災,水淹百姓,卞南城也沒法救助所有流民,導致同胞被餓死、病死了數萬人作爲將軍,他深表痛心,所以要求士兵們系白布爲那些流民默哀三天。
這理由雖然說服不了所有士兵,可大部份士兵都照做了,畢竟他們也經歷過飢餓若不是夏櫻運來的糧,那麼
在所有人都爲死去的流民們默哀的時候景楓,夏櫻和百里鳳燁,拉了來時那匹馬,在三更天,由慕臣護送,偷偷地離開了卞南城。
“那兩個人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夏櫻眯着眼睛,看着跟他們一起出發的那一男一女。
百里鳳燁嗤笑,“阿櫻,那是你和鳳燁。”
夏櫻恍然大悟
原來是慕臣安排扮做她和百里鳳燁的疑兵。
“除了衣服,沒有一點像的。”夏櫻打量着那兩人。
“暫時糊弄幾個人,也足夠了。”
“你厲害”夏櫻衝景楓豎了個大拇指,“我說你搞白條幹嘛,原來是所有一切,都是疑兵之策。”
景楓活動了一下筋骨,“躺的渾身都硬了。”
百里鳳燁坐在車廂裏打盹,“騙得過一時,騙不過一世你以爲四大家族的眼線這麼容易被甩了。”
“能糊弄他們一時就夠了,你看着吧以爲朕死了,京都立刻就會大亂。”景楓輕點着指尖。
這一次,由景楓趕車,一路無話,休息時景楓便總拿着司徒青憐的那封信,翻來覆去的看,有一次還被夏櫻撞見他在地上寫字,仔細一看,全是景姓開頭的名字,“怎麼在給你的孩子取名字”
那一天,百里鳳燁和夏櫻頭一次看見景楓整張臉都漲紅了,那是被猜中心事的不好意思
這樣子的景楓,倒讓人覺得頗有幾分親切,也多了許多人情味。
“你再說一遍”吉爾尼段凡剋制不住臉上的欣喜。
探子接着道,“將軍,十天前景楓他們到了卞南城,軍醫斷言他沒幾天可活,當天慕臣便去貼榜尋醫,七天前,軍醫買了一口棺材。四天前,慕臣和左右都尉穿了一身孝服,其餘士兵全都頭系白布,像是帶孝。而百里鳳燁和夏櫻也在當天離開了卞南城,繼續往大夏趕。”
“景楓死了”伊葛聽着探子報告,“你親眼見到的麼”
“沒有”探子如實回答,“軍營裏進不去,我們只能問幫忙診脈的大夫他們都說景楓中了蛇毒,活不長。屬下並沒有看見景楓的屍體。”
“軍銜最高三個人都穿了孝服弔唁”伊葛接着問道,“慕臣怎麼說的”
“將軍”探子有些猶豫,“軍營裏傳來的消息並不是弔唁只說今年大水淹死了很多百姓,他們穿孝服只是爲了祭奠死去的流民”
“幾個流民怎麼可能讓全軍帶孝這是慕臣的藉口淹水都是半個多月前的事了,怎麼到現在纔去祭奠,再說了這種時候若不是大孝,去哪裏給數十萬士兵弄的孝帶”凡爾尼段凡用力點頭,“皇帝肯定死了,我知道那毒有多厲害。”
司徒無敵一直沒有說話,半晌才道,“皇帝有那麼容易死”
“別把他想的太厲害了”伊葛長舒一口氣,“這幾天得有動作了死了最好,不死我們也耽擱不得,糧草消耗量太太,最好速戰”
伊尚果找伊葛商量糧草的事,卻在外面聽到了景楓的死訊
一時只覺得墜入寒窟,心下悲涼。
不他不能死
如今他是先鋒易井,她還期待着在戰場上與他一決高下
他怎麼可以死
四大家族從起事的那天起,伊尚果就沒有想到景楓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