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楓的眸子緩緩地移到菀清的肚子之上。
沒一會,景楓似乎想到了什麼,那眸子便半眯起來,他挑脣輕笑,“景瀾,朕一直無所出這孩子也是景家血脈,朕立他爲太子,無論男女”
“你放屁”
“我去你大爺”
司白和景瀾兩人一聽,原來歡喜的臉一下子便拉了下來,通通衝景楓白了個眼。
“啊我發現你這人心腸不是一般的歹毒啊”景瀾點着景楓的鼻子,“我從來不願與你正面交手,但你若想打小桐和孩子的主意,我不會放過你。”
景瀾的神情是一萬分的嚴肅。
菀清一向不太與景楓接觸,所以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
女本柔弱,爲母則剛。
“陛下,命婦先告退了。”菀清行了個禮,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看了景瀾一眼,她道,“你早些回來,我回王府。”
景瀾點頭,他也是一刻都不希望她再呆在皇宮的。
“司白,送小桐回去。”景瀾瞧着司白,衝他做了個眼神。
司白回景瀾一眼,“放心。”
老鬼見這裏突然變得劍拔弩張,也不想呆着,“行了。”此刻,老鬼已經把方子拿給了景瀾,“人家回去睡美容覺了。”
屋子一下子空了
和初時一樣,景瀾和景楓對視着,旁邊有一盤已經擺好的棋譜的局。
“朕開玩笑呢。”景楓坐下,也持敲着棋盤,“怎麼說你的孩子也是我們這一代,唯一的景氏血脈,即不爲太子,那也是太子侍讀,同吃同住。”
“現在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景瀾有些疲憊,然而,他知道自己必須要變得更強大,“你說你就開始打孩子的主意你也是它的舅舅別做的太狠。”
“行了,朕忍你這麼多年現在不至於爲個孩子和你鬧翻。”景楓抿脣笑意暖如春風,“朕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在意這孩子。”
“”
“你放心,朕不會動孩子一分一毫。”景楓擺擺手,“朕也不想說了,你不是不放心菀清麼現在追出去還來得及不過,回家記得把棋譜給梅易之,朕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我不累。”景瀾聳聳肩膀,“我還能陪你說會話。”
“可朕累了,要休息。”言罷,景楓扭身,不再理會景瀾。
看着那人的背影,景瀾心裏七上八下的,多了一條生命,他的肩上也多了一份重量。
“娘娘”桃珠看着吉爾妮影憑,微微嘆了一口氣,眸子裏說不出是心疼還是怒其不爭,“藍昭容想見你。”
“藍昭容”影憑依舊穿着一身絳紫色的華服,然而,如今她都已經瘦得快架不起這華服了。
影憑手持酒壺,一身的酒氣,聽到這個名字,想了好半天才道,“噢,是那個女人啊就她道行還淺呢,怎麼着,這小蹄子都把主意打到本宮這裏來了真是個沉不住氣的當日本宮還道她能成個氣候呢。”又飲了一口酒,這一回,酒壺已經底朝天了,一滴都沒有了,影憑順手便把酒壺塞到桃珠的手裏,“去,給本宮滿上”
接過酒壺,桃珠皺了皺眉,影憑整日裏買醉已經有幾個月了。伺候了影憑這十幾年,桃珠還從來沒有見着她這個樣子的。
“娘娘,那藍韻凌是見還是不見”桃珠已經去給影憑裝酒了那一罈子酒也見底了桃珠已經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是渴了多少酒了。
“不見不見”一拂絳紫色的廣袖,影憑一臉的鄙夷和不耐煩,“任她有天大的事都不見給本宮轟出去,誰都不見。”
打了個酒嗝,影憑扯着嗓子開始催促道,“酒酒酒桃珠,酒,本宮的酒”
“來了,來了”桃珠滿了酒壺,給影憑送了過去,“娘娘,你少喝點”
還沒有等影憑說話,羽錦宮外的藍韻凌便撥高了聲音喊道,“賤妾藍昭容有要事稟報,請貴妃娘娘”
“滾,不見”沒等門外那人說話,影憑反手便將桃珠剛給她滿上的酒壺朝着宮門外砸了過去。
鐺地一聲,酒壺碎在了地板了,影憑衝着門外那個並看不見的人吼道,“再嚷嚷本宮撥了你的舌頭。”
藍韻凌眸子裏生出一抹狠意,面上卻笑的嫵媚,隔着高高關起的大門,她微微伏了伏身子,“如此嬪妾便先告退了,娘娘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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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的退開,走了好遠,藍韻凌面上的厭惡這才表現了出來
“不過是個名存實亡的貴妃”藍韻凌恨恨的捏起了拳對,她還真不知道現在景楓最寵的妃子是誰麼
不過,縱然這樣又能如何現在的影憑依然可以輕易把她捏死
藍昭容心有不甘,卻也不無力可施,她本就是一介浮萍,無根無家除了挑動別人,她自己是一點實力都沒有的,聽說最近夏櫻過的挺好的
每當想起此,藍韻凌但覺得心都是燒起來的
憑什麼她夏櫻可以笑的那麼歡快,而表姐卻在大夏終日以淚洗面
“娘娘”藍昭容身後的採微半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了一下,這才偷偷地說道,“娘娘見過貴妃手上那塊紅玉了麼”
“終日不離手,誰沒見過呢”藍韻凌覺得沒什麼新鮮的,微微聳聳肩膀也不在意,“問這做什麼。”
採微眼珠一轉,又壓低了幾分聲色,“聽說聽說那塊玉是百里世子送的你說她一個貴妃終日攜帶着百里世子的玉,安的是什麼居心,而且奴婢聽錦羽宮的小靈子說,貴妃原本最喜歡的茶葉是大紅袍,可後來她泡起昆華宮那位的老君眉。”
藍韻凌心頭一跳,“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採微重重點頭,“貴妃的那紅玉摔碎過一次當日她捧着碎玉把宮裏面所有玉雕師都叫出來,讓他們無論如何都得修復還原,否則要把所有玉雕師的腦袋都拿去祭奠紅玉,這事娘娘隨便去問一下就都清楚了。”
藍韻凌仰頭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極了實在太有意思了”笑罷,那雙眸子便狠如狼目,“讓人去查,錦羽宮人雜不比夏櫻那賤人的昆華宮買通幾個宮女去,本宮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她每日裏說的任何一個字。”
藍韻凌說話的同時已經從手上褪下了前幾日景楓賞賜的玉鐲子,“好好替本宮做事,有你的好處。”
採微喜極,小心地接過鐲子,“奴婢必定肝腦塗地”
“百里鳳燁吉爾妮影憑”藍韻凌唸叨着這兩個名字,悠悠地朝前走去。
而錦羽宮內,影憑砸了酒壺後又找桃珠要酒,儼然有酒瘋子的模樣了,“桃珠本宮的酒,你耳朵不靈光了”
半躺在貴妃椅上,影憑望着天空,緩緩地伸手
就是那個紅衣人的模樣,他眉目彎彎,笑顏如畫,“此玉名喚嬌無那”
“你的酒。”桃珠給她的酒多是果子酒,比不得真正的烈酒,但是,喝那麼多也依然會有醉意的,“奴婢知道,伊尚果出宮了,後宮又是這麼個德性,老爺在家也不開心,可是娘娘,你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能這麼喝啊。”
“囉嗦,本宮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影憑咯咯地笑起來,一邊撐頭,一手持壺倒酒,沒一會,喝了一半,也灑了一半,她身上的酒味也越來越濃。
影憑喝了好幾口酒,這才持着手上的那塊紅玉,細細地盯着
然後滿目的淚水
再閉一眼,便無聲地哭了。
桃珠看得心疼,她早知道她心裏所想,“娘娘,你這又何必呢”
紅玉在陽光下泛着紅光,緩緩地折射到她的手心裏,這樣的灩紅色啊,和他的衣服一樣,還有那人薄薄的眼皮上帶着的紅色,也是這般的灩紅媚骨。
又飲一口酒,她睜開眼睛,緩緩地捏緊嬌無那,“我不敢啊百里鳳燁,我不敢。”
每說一個不敢,影憑眼中的淚水便深一分。
他說
你敢將這話告訴華褚諸臣,敢將你手臂上的守宮砂一一展露在朝堂上嗎你若敢,鳳燁不趕你走。
“你好狠”影憑在貴妃椅上縮成了一團,她覺得很冷。
漸漸地縮成一個嬰兒的樣子,影憑的指甲狠狠地摁進了手臂上的守宮砂上,“你爲什麼要逼我爲什麼”
桃珠咬着牙齒,不知不覺自己也流了眼淚
“孽緣”桃珠嘆息着離開,好在這錦羽宮都是吉爾妮段凡親自選進來的家臣,這才能守得這麼久否則這些話,可夠影憑死上十幾次了。
“你幹什麼”桃珠剛要出門,便見一個小宮女鬼鬼崇崇地站在一邊,不由地語氣便寒了幾分,“你是誰錦羽宮沒你這號人”
“桃珠姑姑。”小宮女跪地叩頭,“奴婢是負責燭火夜照的宮女,平日裏都是晚上纔出現所以姑姑認不得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