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龍化情帝都渡劫,已經過去約五個月的時間,四捨五入約等於半年。
在這半年的時間裏,工作室每接到一份合心意的委託,沒錢賺的日子,宿白表示很煩躁,但華灼卻很高興,喜形於色的那種高興。
宿白是體弱不多病的早產兒,肉/>體能力極差,繪製黑色符籙不止會損傷魂魄,更會對身體造成負擔,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至痊癒。
天師本是已魂養身,外傷很容易痊癒,一旦魂魄受了傷,不止魂魄修復速度很慢,還會直接影響到外傷的癒合速度。
宿白當時雖沒有外傷,但繪製黑色符籙對身體的負擔,卻不知她能承受的,自然就會造成肉眼看不到的臟器損傷。
在這五個月的時間裏,向來寵溺宿白的華灼搖身一變,成爲說一不二的嚴厲家長。
不聽話?好辦,沒收零食。
還不聽話?好辦,沒收手機。
頑固不聽話?好辦,每餐只能喫白米飯。
漫長的養傷時間裏,宿白主要靠手機遊戲度過,打完喫雞、打王者,打完消消樂、打保衛蘿蔔。
這天,宿白盤腿坐在會客廳沙發上狂打王者榮耀,眼看就能升到最高王者,結果無線絡突然斷了,等她用移動數據再連上時,等待她的卻是團滅的結局。
宿白怒氣蹭蹭的上漲,掐指一算,竟是一輛不長眼的物流車撞斷了電線杆,線斷了,也就斷了。
“我去去就回。”宿白起身,微微一笑,拿起外套就往玄關走。
她準備去找那位物流車司機談談人生,疲勞就好好歇着,疲勞還駕駛,嫌自己命太長嗎?還是想嚐嚐馬路殺手是啥滋味?
“我怎麼覺得她笑的有點嚇人。”張芷鑰吞吞口水,回憶宿白那個笑意眼神,忍不住抖了抖。
“應該不會出人命。”秦摯正拿着平板篩選客戶,昨天華灼說可以受理委託了,今天打開工作室郵箱一看,竟然有幾百封委託郵件,委託內容五花八門,看的他頭疼不已。
宿白怒氣衝衝的打開門,門外正站着擡手準備按響門鈴的男人。
男人西裝革履,年齡在四十歲左右,鼻樑高挺筆直,濃眉大眼,長相十分端正。
“你誰啊?”宿白瞪着眼睛,頭頂彷彿燃燒着一團無法熄滅的怒火,態度自然也就很蠻橫。
男人愣了愣道:“我來找白灼工作室的老闆,進行委託。”
宿白一聽,狂風暴雨瞬間煙消雲散,眨眼間轉化爲微風徐徐的晴空萬里。“委託人?”熄了怒火,宿白熱情的態度彷彿能燃燒沙漠。
變臉的速度太快,男人有些應接不暇,又是一愣,片刻後才頷首點頭。
帶着四射的熱情,宿白將男人請到會客廳,指揮着秦摯等一干閒雜人等去倒茶。
對於宿白的過度熱情,秦摯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閒的太久,哪哪都會生鏽。
男人名叫姜宇泓,9歲,西山省安平市海角村人。
海角村位於西山省安平市境內,背靠一座宛如海螺形狀的山,名爲海螺山。
海螺山頂有一汪山泉,經歲月變遷,逐漸演變成瀑布,順着山勢蜿蜒留下,從海角村前流過,最後匯入被列入自然保護區的清泉湖。
戰爭年間,民不聊生,被餓死是常事,但海角村卻因有一座海螺山而未被飢餓困擾,海螺山裏有罕見珍貴的藥材,有幾十種野菜菌菇,山泉流下形成的溪裏還有肥美的魚類。
後來,時代進步,社會發達,姜宇泓考上了大學,知道了海螺山裏盡是寶藏,姜宇泓畢業後便回到海角村,搞起了原生態旅遊村,大力推廣海螺山裏的“寶藏”。
經過十幾年的努力,姜宇泓已成爲大老闆,他當年的熱血衝勁兒,不止提高了海角村的生活水平,也讓附近幾個村落沾到不少光。
據姜宇泓所言,每年的4月4日,海角村會停止所有營業,謝絕任何顧客進入。
夜幕降臨,熱鬧繁榮的村莊深陷詭異的寧靜,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大門、房門、每扇窗戶、房屋內外貼滿符籙,一家人縮瑟在一起,恐懼隨着夜色越來越黑,而越來越濃烈。
時間在推移,由四面八方而來的陰氣纏繞着海角村,越積越濃、越積越厚,最後形成肉眼可見的堡壘,將海角村包裹在其中。
氣溫瞬間下降,刺骨的冰冷化爲恐懼,滲入海角村村民的內心,召喚出恐懼,腦袋裏繃緊的一根弦雖是會斷,而斷掉的那一刻,死亡也會降臨。
零點時間一過,海角村內突然亂起了狂風,風聲裏夾雜着嘶啞的嚎叫聲,細微不可聞的哭聲,還有滿腔怒火的詛咒聲。
風拍打着門窗,啪啪作響,一家人抱作一團,顫抖着眼瞳,恐懼的盯着窗外的黑暗。
咣咣!撞門的巨響突兀的響起,不知撞了誰家的門,巨響卻響徹整個海角村,撞擊着每個人那根最脆弱的神經。
這一夜,會有各種各樣恐怖的聲音折磨海角村的村民,會降低溫度至零下,令所有取暖措施失靈,陰氣滲入每一家,滲入他們的身體,挑起他們的脆弱神經,讓他們在刺骨的寒冷裏,飽嘗恐懼的折磨。
如果有人忍受不住這種精神上的折磨,衝出房門,那麼這人一定會死無全屍。
如果這一夜所有人都抗住了,那麼第二天,就要去找,究竟是誰在昨晚死無全屍了。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宿白咬咬大拇指,眸光了閃爍着一抹興致。
“……恐怕有十幾年了吧。”姜宇泓慚愧的笑了笑。“村裏的人對這件事緘默不言,不管我怎麼問,都不肯透露半點,這些年陸陸續續找過不少天師,但都沒什麼用。”
“你是遇到藍道了吧。”張芷鑰站在一旁,聽了全部,不禁也生出幾分興趣。
“藍道?”
“就是假天師,騙子。”張芷鑰解釋道。
“原來如此……”姜宇泓看了看這幾位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左右,真能解決海角村的問題嗎?
年齡最大的應該是坐在落地窗邊的那位,可看起來呆呆傻傻的,比這幾位過分年輕的還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