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菱一人幹掉了十幾個精英,很是疲憊,長久沒有握過槍的緣故,後挫力留下的後遺症,就是手指一直顫抖。
她攥了攥顫抖的手指,冷風吹着,打了個寒顫,她搓了搓手臂。
一路走來,她身是冷的,心是涼的,她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搖搖晃晃朝房間走去。
她看似強大,其實內心是孤獨的,她害怕受傷,沒人可依靠,也不敢依靠。
這種感覺,該死的不好,讓這個女人很是落寞。
哪怕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堅韌不摧,但染着鮮血的背影透着淒涼。
皇浦溟虛弱的神色帶過一絲擔憂,神情很是疲憊,但還是轉動着輪椅跟在她後面。
剛剛刺客上門的時候,他在浴池泡藥,智善大師準備的藥浴很是霸道,不能中斷,否則會出問題。
他本來想着滿清星河擋不住的話,那他就只能提前出來,親自動手。
智善大師勸道:“皇浦,你冷靜點,想想你身上的擔子和責任,滿清星河擋不住,還有我,你的任務就是堅持把藥浴泡完。”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自己焦頭爛額之際,他名義上的妻子挺身而出,護住了藥浴池,還把敵人趕盡殺絕。
她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他繞是自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也不禁爲她連連震驚。
藥浴時間一到,他迫不及待出來,推着輪椅出去,滿清星河在後側擔憂勸慰。
“少主,您放心吧,少奶奶出馬,將敵人一面壓倒,您請保重身體,剛出藥浴身體虛弱,急需休息。”
皇浦溟卻沉着臉,抿脣擺手,“無妨。”
然後推着輪椅站在寺廟門前等完顏菱歸來。
……
完顏菱冷着臉回到房間,皇浦溟的輪椅靜靜停在房門口。
他衝滿清招手,滿清上前,彎腰湊到他跟前。
他薄脣微啓,“你讓智善大師給少奶奶看看傷勢如何。”
說完,他操作着輪椅轉到她房門外,猶豫了一會,輕輕敲門。
門響兩聲,裏面傳來完顏菱的聲音,“進來。”
皇浦溟推開門,看到完顏菱正背對着他給自己包紮傷口。
她找寺廟的小和尚要了酒精、清水、白紗布,嘴上咬着一塊木板,手持刀子在蠟燭上面燒紅刀子。
她側臉沾滿了細細的汗珠,她腿上被霰彈槍捱了一槍,取霰彈槍子彈很危險,稍有不慎,子彈會爆炸。
腿上傷口處鮮血不停流淌,疼得她額角青筋微微爆凸,她卻不曾喊疼。
她骨子裏本就是個要強的人,自己能處理的傷口不想假他人之手。
但是這一幕,給皇浦溟帶來了很大的衝擊和觸動。
他從未見過完顏菱這樣堅強的女子,心裏感慨萬千之餘,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微微塌陷。
他皺眉開口道:“我來幫忙吧。”
完顏菱垂頭撕開紗布,搖頭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你看起來很虛弱,現在需要被照顧的人是你,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她態度冷硬,拒人於千里之外。
皇浦溟沉默了半晌,嘆息一聲,緩緩開口,“李凌,你這是在跟我慪氣嗎?”
完顏菱一愣,冷嘲道,“談不上慪氣,只是爲自己感到不值。”
她感覺到自己的語氣生硬,於是放緩了語氣,“我累了,想要一個人待會。”
逐客之意非常明顯,皇浦溟放在輪椅上的手緊了緊。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就在這裏,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智善大師拿着醫藥工具進來了。
他給完顏菱把了脈,在傷口處打上局麻,迅速把子彈給取出來,給她留下消炎止痛的藥,交代了注意事項,然後拎着藥箱走了。
智善大師迅速撤離,房間再次恢復安靜。
皇浦溟看着完顏菱蒼白的小臉,皺眉開口道:“藥要趕緊喫,我給你倒杯水吧。”
完顏菱搖頭,“不用,我自己來。”
她起身拿着皇浦溟手中握着的杯子,微微用勁,皇浦溟並沒有鬆手,反而握住了完顏菱的手,擡眸看向她,深邃某眸中閃過瀲灩色彩,“告訴我,爲什麼生氣?”
他神色認真執着,好看的眸子緊緊盯着完顏菱,不容他她逃避。
完顏菱拽了一下手,驚訝地發現他握得很緊,紋絲不動,卻沒有握疼她的手,但那股巧勁就是讓她掙脫不開。
她擡眸看向他直勾勾的眼眸,裏面似乎有一股吸力,彷彿能將她的神魂吸附過去。
這樣赤果果的目光,讓她心裏煩亂起來,她把頭撇在一邊,抿脣說道:“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嗎?那你幹嘛不敢看我?”皇浦溟挑眉。
完顏菱豁然轉頭瞪着他,眸中噴着絲絲火光,她確實生氣了,這個男人這麼聰明,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
她深吸口氣,努力壓下涌起的情緒,“皇浦溟,我什麼生氣,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皇浦溟直勾勾看着她,神情嚴肅,“請你告訴我。”
“你如果懷疑我,大可將我趕走,何必把我留在身邊,還要處處提防我,你就不累嗎?”
皇浦溟眉頭一皺,臉色微變,“我何時懷疑過你?”
“你說這話,是想跟我分道揚鑣嗎?”
“是又如何!”完顏菱冷着臉。
“你不想參加國宴了嗎?”皇浦溟抿脣說道。
“我自會想辦法混進去,就不牢你皇浦少主擔心了。”
皇浦溟被這話給噎住了,“你想多了,我沒有懷疑你,也沒有試探你。”
完顏菱冷冷呵了一聲,“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皇浦溟頭疼得揉了揉眉心,“我要是懷疑,又何必帶你來這裏。”
完顏菱冷冷看他一眼,“舍不孩子套不住狼,這就是你皇浦溟厲害之處。”
“你假意表現地對我十分信任,那次你受傷,還有這次帶我過來,你敢說這一切都沒有試探之意?”
皇浦溟嘆口氣,無奈解釋道:“除了我身邊信任的人,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真實容貌的人,從我在婚姻協議上簽字那一刻開始,我就沒再懷疑過你,至於你說的試探,更是子虛烏有。”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祕密,但只要沒有影響到我,我都不會干涉,你所說的懷疑試探,都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