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只是心疼他,讓他多補補,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現在被陸先生這麼一說,她臉上的滾燙怎麼都下不去了。
陸汴看着她羞惱臉紅的樣子,立馬見好就收,朝她伸手,“既然給我了,那就是我的。”
喬橋見他這樣說,頓時就猶豫起來了,不知道該不該給他喝補湯。
陸汴見她護着碗,根本沒有要給他的意思,頓時就哭笑不得了,“豬蹄湯是美容抗衰老的,想什麼呢你。”
喬橋頓時被她嗆了一下,不斷咳嗽起來。
陸汴無奈嘆氣,幫她順着後背,“你就是心底不純,老想些帶顏色的東西,看把自己給嗆的。”
喬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倒打一耙。
她仔細打量陸汴的臉,細皮嫩肉的,臉皮也不厚啊,這麼能說出這麼厚臉皮的話呢。
她狠狠瞪他一眼,臉紅紅道:“以後喝湯,都不許再說這種話。”
她鼓着腮幫子氣鼓鼓的樣子,就像一條活靈活現的海豚,不但不兇狠,還可愛得緊。
陸汴捏捏她的臉頰,“行,不說,你想的時候,一個眼神我就懂了。”
喬橋啃豬蹄的動作頓了一下,看着陸先生優雅矜貴、氣定神閒的樣子,內心不由感慨,她就是再修煉幾百年也不是這隻腹黑狐狸的對手。
厚黑學系派的陸先生,從裏到外都被黑炭滾過。
太腹黑了!
這人咋就能一本正經地說那些話,似乎還有些越說越興奮的架勢,難道這是男人的惡趣味?
她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嘆息着想,她啥時候能把臉皮修煉到陸先生這種程度就好了。
陸汴脣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的妻子真是個矛盾體,有時候膽大到似乎能把天給捅破,有時候臉皮又特別薄,動不動就臉紅心跳加速。
當然,對於後者,他是樂見其成的,畢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動不動臉紅心跳加速。
他笑笑不再說什麼,再說下去,小妻子就要暴跳如雷了。
陸汴清咳一聲,一本正經給喬橋夾菜,“快喫吧,再不喫就要涼了。”
喬橋聽着陸先生溫柔的聲音,在看一眼碗裏的菜,哼一聲,夾起筷子吃了起來。
喫完飯,喬橋堅持把碗給刷了。
她覺得家務還是夫妻兩分擔做好,這樣會加強對這個家的責任感。
她站在水槽裏洗碗,家裏燈火通明,一回頭就能看到坐在沙發上的陸汴。
有一種回首處,他就在燈火闌珊處的溫暖之感。
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只是每次她轉頭看陸汴,他都能迅速把目光移過來,隔着金絲眼鏡跟她對視。
喬橋臉色一紅,有一種偷看被抓的無措緊張感,緊張之下,手裏不禁加大了力道。
就在這時,一陣刺痛從指間蔓延開來,她驚呼一聲,回過神來。
原來是剛纔沒注意,魚骨尖銳的一端插進了食指心。
一股血珠滾了出來。
陸汴聽到她的驚呼聲,眉心一皺,快速趕到廚房,當看到喬橋的手指流血時,心疼地眉川的紋路都多了幾根。
他抓着喬橋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刷碗的。”
陸汴的語氣帶着心疼和自責,抓着喬橋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把不乾淨的血擠出來。
然後拉着她坐在沙發上,上樓取了藥箱,給她擦藥包紮。
喬橋小心翼翼地打量陸汴的神色,他皺着眉,眉心有些凝重。
她小聲道:“陸汴,我沒事,你太緊張了,不過破個口子而已,一兩天就能好。”
陸汴看了喬橋一眼,繼續低頭給她處理傷口,“你的傷口屬於破傷風,破傷風是世界上最毒的毒物之一,據說,1克的破傷風痙攣毒素能毒死600萬以上人口……”
他話還沒有說完,喬橋就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耳朵,“別說了,我乖乖搽藥還不行嘛。”
這一瞬間,陸汴擡起頭,他的眼底席捲着驚濤駭浪的光芒,那裏似乎隱藏着記憶斑駁的痛,那種痛似乎已經深入骨髓。
喬橋對上他眼眸的剎那,猛地一驚。
她總覺得陸汴心底藏着一些沉重的東西,這樣強大的人,到底是這麼樣的經歷讓他露出這樣沉痛的神情。
陸汴情緒的外泄也只是一瞬間,他垂了垂眸,將情緒壓下去,然後坐在喬橋身邊,修長粗糲手掌撫摸着她臉頰,“你流血,我害怕。”
喬橋一愣,陸汴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強大的,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說害怕,卻是爲了她。
她抿了抿脣,乖巧地抱着陸汴的胳膊,不說話,只是靜靜的靠着。
不知爲何,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夢,夢中有一個女孩將自己的指間劃破,把血喂進少年的嘴裏……
喬橋一愣,有片刻的恍惚,但那場景就像曇花一現,她再回憶腦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陸汴抓着她的兩隻手看了看,“你多久沒有修剪指甲了?”
喬橋看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甲,眉頭皺了起來,不知爲何,總覺得有些像威嚴的教導主任。
她腰板下意識挺直,規規矩矩答道:“兩個星期。”
陸汴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幫她剪指甲。
喬橋看陸汴垂眸認真的眉眼,自己的手被他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捏着,他專注地一下又一下給她剪指甲。
指甲鉗與指甲剪的碰撞發出輕微的咔嚓聲,這一刻,喬橋居然奇異地覺得這聲音很動聽。
她頭往下垂了垂,偏頭看着陸汴,萬千燈華下,他的身上似乎自帶柔光。
陸汴不經意擡眸就看到了喬橋呆呆的目光,眼中似乎還含着水光。
他心裏一震,眸子中浮現無措,喬橋趕緊撇開了頭,隱去眼中的情緒,沒再讓陸汴看到。
她壓下眼中涌起的水意,清了清嗓子,故作歡脫道:“陸先生真厲害,會做飯,還有剪指甲怎麼接地氣的活兒,你動手能力這麼強,以後要是失業了,咱家可以考慮開餐廳或指甲店,憑你的手藝,一定有賺頭。”
喬橋用這種歡脫俏皮的語氣來掩飾內心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