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重返故地
冰雁情緒很是低落,因爲她心裏,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正悄悄的蔓延。”日後你自然就知道了。桃菲,我還有事,不能跟你聊了。等有空再來找你玩兒。”
”誒誒誒?”桃菲追了兩步,卻最終還是讓她給跑了。雖然自己已經不在襄王府當差,可無論何時,她都將那裏當作自己的孃家。所以那裏發生的任何事情,都牽掛着她的心。
見冰雁如此緊張,她心裏也焦慮了起來,默默祈禱,但願多災多難的襄王府,從此別再有風雨了吧。
唐宛如今日破天荒的沒有呆在西苑,而是走到了東西苑交界處的公共區域,攔住了正在巡邏的駱彬。”殿下此刻在做什麼?”
駱彬拱手迴應道:”回夫人,殿下昨夜宿醉,此刻,應該還在睡。”
她從新蓮手中接過一個托盤,遞給駱彬,溫言軟語的說道:”麻煩你把這解酒湯給殿下送去,想辦法勸他喝了。他不懂得照顧自己,你是他的心腹,你的話,他多少還能聽進去一些。再難受,也不能把身子給熬垮了。”
”是。”這番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讓駱彬無法拒絕。他只能接過托盤,領命而退。
駱彬的背影消失在轉角的那一刻,唐宛如看了看新蓮,臉上露出陰險狡詐的笑容。
望月樓的最高層,平日只有年節纔會亮起燈火。
南宮喆很少有興致上去賞月飲酒。因爲他懶的爬那麼高的樓。
可從昨日開始,南宮喆上了這座望月樓,便沒有再下來過。
駱彬端着解酒湯走進奢華精緻的樓閣,撲面而來的,是差點讓他窒息的酒氣。
除了閣樓的門大敞着,幾乎所有的窗戶,都是緊閉着的。
環顧殿內,南宮喆正呈大字型,平躺在桌邊的蒲草墊上。
駱彬走近一看,才發現對方是睜着眼睛的。
”殿下,您醒了?”他單膝跪地,將托盤放在矮桌上。”先把解酒湯喝了吧。”
等了半天,南宮喆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駱彬有些慌了,心想,這不是喝酒把自己喝出什麼毛病來了吧?便湊上前,又小聲的喚了幾聲:”殿下……殿下……殿……”
”出去。”南宮喆終於有了反應,不過是直接下了個逐客令。
駱彬依舊跪着,想要說些什麼來刺激主子振作起來。想了想,他挑了一句此刻最不該說的話:”殿下,宮中有人來傳,新政,已經頒佈了。”
”我叫你滾出去!”南宮喆大吼一聲,幾乎用盡了全力,嗓子破了音,昨夜喝的酒也一股腦兒的衝了上來。
”是。”駱彬見狀不妙,還是自覺的退了出去。
南宮喆覺得胃裏有一團火正翻江倒海直衝嗓子眼,他不得不坐起身,來緩解這種宿醉帶來的後遺症。
眼看手邊就是一碗醒酒湯,即使解不了宿醉,至少,能解他此刻難以忍受的口乾舌燥。
想到這兒,他隨手便抄過那碗湯,湊到嘴邊迫不及待的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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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太子府門口的人見到吳悠然從馬車裏跑下來的那一刻,都是相當驚訝的。
這位衆裏尋她千百度的太子妃娘娘,怎麼會忽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太子妃娘娘!”
”參見娘娘!”
他們一個個對着她跪了一地,可她卻恍若未見,丟了魂一般徑直衝進了太子府大門。
如今被調撥到前院打掃衛生的玉芝,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曾經的主子,趕忙放下掃帚迎了上去。
吳悠然都沒給她向自己行禮的機會,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問了句:”太子呢?”
玉芝見她神色慌張,腳步匆忙,不知是出了什麼大事,不敢耽誤,便很乾脆的告訴了她:”回娘娘,殿下此刻在望月樓。”
聽到這個回答,悠然二話沒說,便鬆開玉芝的手臂,疾步走向望月樓方向。
將自己隱蔽在假山後的唐宛如,對着吳悠然的背影,長舒了一口氣。
”夫人,她還真來了……”新蓮隱隱約約感到一絲不安。無論如何,她覺得主子這麼做,已經不是玩火這麼簡單了,而是在縱火啊!
”到底夫妻一場。我聽太子說,他連一次洞房都沒給過人家。是時候補償一下了。”唐宛如一邊說,一邊折過一枚樹枝,將上面的嫩葉和花朵盡數在手指中揉碎。
又是這座望月樓。
悠然仰望着這座樓閣,心裏生出滿滿的厭惡。
太子和唐宛如帶給自己的第一次傷害,就是在這座樓閣的頂層。
雖然事情已經成爲過眼雲煙,雖然自己對太子的所有情愫都化爲了烏有。可她還是會從心底裏,爲那天遭受屈辱的自己感到難過和酸楚。
可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她又不得不硬着頭皮登上這座樓閣。爲了那個最愛她,把一切都獻給了她的母親。
木質樓梯的聲響,讓她更加心煩意亂。一步一層,就像將自己送上修羅場一般可怖。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情形。但她心底裏有一個信念是無比堅定的--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全自己的母親。
懷着堅定又不安的矛盾心情,終於來到了頂層樓閣的天台上。順着天台再走幾十步,便是這層樓閣的殿宇大門。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朝那大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她知道,這裏的天台,曾經發生過動人的故事。
轉頭望下去,她彷彿可以想象,當年有一位勇敢的男子,赤着腳,迎着刀鋒箭雨,到這裏救走了他的新娘。
即使不是自己的故事,此時此刻,還是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因爲她知道,自己這一生,到底也擁有了一份這樣真摯又不顧一切的愛情――她的梓逸。
思緒到此,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美玉般的面容。
當吳悠然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時,南宮喆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悠然?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一邊說,一邊撐着桌子站起來,難以置信的走向門口那一抹纖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