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太子妃的心上人
吳悠然白天去吳家看望生病的姨娘，回到太子府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府門外就像前幾日一樣，停放着大大小小十多輛馬車，將不算寬敞的巷子，堵的水泄不通。她聽玉芝說過，這些日子，每晚都會有朝中的官員來太子府赴晚宴。
至於原因……她在吳家喫晚飯時，也聽父親偶爾說過幾句。
但這些都是男人們之間的事情，她並不想摻和在其中。
她走上石階，跨進門檻，從照壁旁繞進去，竟與送賓客們出門的南宮喆與唐宛如來了個狹路相逢。
微醺的官員們對她施了一禮，表面還算尊敬。心裏卻都在暗自揣度，這個所謂的太子妃，還有幾日風光？
她也向太子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的走向自己的東苑住所。
送走了賓客，唐宛如挽着太子的胳膊往西苑的方向走。
”娘娘這些日子，都這麼晚歸，想必襄王府的日子，的確比咱們這兒有趣呢。”
她用玩笑口吻說出的這句話，並未引起南宮喆的過分在意。
”悠然日子過的苦悶，找攝政王妃跟公主她們取取樂也好。”
唐宛如聽完，立刻笑了起來：”若真是這樣，那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擔心？你擔心什麼？”南宮喆不解地問。
”沒什麼，宛如可不敢嚼舌多嘴。”
這話很容易引起旁人的疑心，更何況是南宮喆這種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果然，他停下腳步，一臉嚴肅的問了句：”你現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你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
唐宛如撇了撇嘴角，踱步到桂花樹旁折下一枚樹枝，慢條斯理的說道：”妾身前兩日與夫人們去聽戲，聽聞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
”據曾經在揚州府任職的邱大人所說，揚州大捷之時，吳大人，原本是要將太子妃娘娘，許配給攝政王做側妃的。據傳，攝政王沒有答應，可娘娘……似乎失落了好一陣呢。”
”什麼？”南宮喆聽完，寒毛都豎起來了。
唐宛如又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陰陽怪氣的諷刺了一句：”妾身當時的反應，跟殿下一樣。娘娘……怎麼可能對攝政王一見傾心呢？”
當晚，南宮喆沒有隨唐宛如回西苑，而是回到方纔還未來得及撤去的筵席上，獨自又灌下一壺酒。
即使他的心自始至終都不在太子妃身上，但他一直以爲，對方至少是愛慕自己的。誰知道，這些只不過都是自己的錯覺！原來，他連這一點點自尊，都沒能守得住。
王叔……攝政王……南宮羨！
不但父皇的臣子和禁軍都臣服於他，就連妻子的心，竟然也早被他奪了去！
原來他南宮喆，自始至終都是個笑話！
吳悠然就着燭火看了一會兒詩書，不知不覺睏意襲來。
放下詩
書剛準備起身洗漱，擡眼便看見了斜靠在門框旁的太子。
”殿下，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嗎？”她有些疑惑的問。
南宮喆顯然已經到了酩酊大醉的前兆，眼睛直直的盯着悠然，說話也有些拖沓不清：”以往，一到了晚上，你便怕我走。如今，你倒是盼着我別來。”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悠然見他幾乎快要倒下去，趕緊將他扶進來，安置在椅子上。
”你這些日子……還時常去襄王府嗎？”南宮喆剛入座，便將她一把拉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含糊不清的問道。
”沒有。”
”沒有……沒有就好。”他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我希望你從今往後……能跟那邊保持距離。”
”爲什麼？”悠然不解的問。
”呵……這麼簡單的道理，宛如都知道，你身爲我的太子妃……竟然都不懂？”他將臉湊到悠然面前，濃濃的酒氣，噴了她一頭一臉。
”臣妾愚鈍，還請殿下明言。”悠然雖然明白，跟酒鬼，沒有道理可講。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原則性問題上，跟他裝模作樣。
南宮喆已是大半醉的狀態，可腦子裏還有一部分意識，是清醒着的。至少，他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到這裏來，是想表達什麼：”如今這個局勢……我跟王叔……算是站在對立面了。你……太子妃，總往他家裏跑，讓別人知道了……要怎麼想？”
吳悠然聽完他的話，靜默了良久，最終，帶着遺憾的語氣說了句：”所以，殿下跟您那位最重要的人……最終還是走到這個地步了……”
”對！我終於不用再糾結了！”南宮喆忽然像打了雞血一般，近乎咆哮起來：”我不用再仰仗他的鼻息，寄希望於他的憐憫！我要保護我自己，保護我身後的所有人！所以太子妃……你也要認清形勢，別再執迷不悟！”
”臣妾，何時執迷不悟了？臣妾只是希望，殿下不要再做會令自己後悔的事情……”
吳悠然還沒說完，南宮喆便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後悔？你難道看不見聽不見嗎？如今太子府車水馬龍，門庭若市，我從來沒像如今這般踏實過！”
”可是……”
”可是什麼？”南宮喆逼視着悠然，迷離的目光裏，透露着危險的信號。
但悠然卻還是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說出了自己對於如今這個局面，最大最真的感觸：”臣妾雖然無知，可也清楚這一整年，之所以國力得以發展，就是因爲朝廷上下，團結一心……可如今，攝政王在忙於籌措經費，而殿下這裏……”考慮到對方的自尊心，她沒忍心說下去。
”你說下去啊，爲什麼不敢說了？”可南宮喆卻認爲她是心虛了，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切斯底裏的追問道。
”而殿下這裏，卻在做分裂朝綱的事情。”吳悠然最終冷靜的說了下去：”這種局面，真是殿下想要的嗎？”
南宮喆愣住了，半晌，他被酒精蒸騰着的臉忽然間就笑了起來，鬆開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所以……我的太子妃也覺得我不如攝政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