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太難了
又沉默了片刻之後，梁伊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正色問了句："那個聶蕭，你打算怎麼應付？這次他受了這麼大的屈辱，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有什麼好建議？"蘇德好奇地問。
"依我看，倒不如趁他行動不便，把他宰了。這種人，到哪兒都是禍害。"梁伊伊看了看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語氣冰冷的說。
"可他對我來說，還有點用處。"蘇德淡淡的迴應。
"我知道，你想利用他對付南宮羨嘛。不過你可小心別被他反咬一口。這傢伙，可是屁大點節操也沒有的。"
蘇德點點頭，對她的話表示贊同："我明白。我知道他想要什麼，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就給他一點甜頭。"
"但別餵飽他，胃口撐大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梁伊伊嚴肅的提醒他道。
"你說的對，我也正有此意。"
邊城的消息到達襄王府時，南宮羨第一時間，就分享給了自己的妻子。
映雪將父親的信看了又看，高興壞了。"這信是二十天前發來的。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走了二十多天了！"
"是啊，估摸着，最快一個月，最慢兩個月，你就能見到你爹跟你二叔了。"南宮羨的心情也極好。
映雪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頸脖，撒嬌道："等我爹回來，你就有時間陪我了。"
"是啊。"他輕刮她的粉鼻，接着說道："就怕到時候你爹不肯放人，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恐怖。"
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狡猾的說道："他不會的。我讓我娘管他。"
"是個好主意。"他笑着點頭贊同。
"朗星跟若雅回來，又要辦一場喜事了。"她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隨後迴應道："這也勉強算是和親，我會交給禮部去辦的。"
說完，他的目光忽然定在門口。
映雪順着他的視線回頭一看，心中大驚。"冰……冰雁。"
冰雁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手裏捧着他倆的衣裳。"他們要回來啦？太好了！"話雖如此，她蒼白的臉和顫抖的嘴脣，無法掩飾她此刻內心的難過。
"冰雁……"映雪起身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裏的衣裳，輕輕撫摸她的臉。"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我替他們感到高興！他們都是我好朋友！"冰雁大聲的，近乎倔強的嘴硬道。"我先……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順着走廊跑開了去。
映雪轉身望向南宮羨，對方的表情也是凝重而糾結。
"太難了。"他半天冒出這三個字，正中映雪的內心。
木楮茶莊，是位於城東的一家老字號茶樓。從二樓平臺望過去，可以很清楚的看見皇宮一角。
唐宛如一身冰藍色裙裝，一頭素雅的朱釵，使她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又雅緻。
"對不起我來遲一步，讓宛如姑娘久等了吧！"南宮喆幾乎是一步跨三層，蹦上二樓來的。看見唐宛如的倩影時，他燥熱的內心，瞬間就清爽了。
"不晚，是宛如來早了。"唐宛如帶着一抹若即若離的笑容，坐回桌邊，替南宮喆泡了一壺冷茶。
南宮喆老老實實的坐在她對面，看着她纖細白皙的手，做着優美從容的動作，就像宮庭壁畫中，仙子們採摘瓊花的素手。
想起上次在太子府附近的成賢街上遇到她，冒着大雨，抱着比她自己還重的綢緞，讓人看着不由得心生憐惜。
"上回那家客人，沒爲難你吧？"南宮喆關切的問。
"沒有，客人也知道，這樣的季節，暴雨說來就來。只是弄溼了一點，又怎會怪我呢？倒是真要感謝殿下，若不是您當時用馬車送我去，我怕是要誤了交貨日子，回去要捱罵呢。"唐宛如一邊將茶遞給他，一邊用黃鸝般婉轉動聽的聲音說道。
南宮喆只覺得她說話聲，像音符一般敲進他心裏。讓他渾身都覺得舒暢。他知道，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可回想起自己曾經對她做過的荒唐事，又覺得愧疚難安。"我還以爲，經過大年夜那件事，你看了我，都要躲得遠遠的。沒想到，你還願意跟我說話，甚至肯接受我的幫助。我真的很開心。"
唐宛如放下自己手裏的茶杯，收斂了笑容，迴應道："您要這麼說，倒顯得我輕浮了。"
"快別這麼說！我絕無此意！"南宮喆急忙替自己辯解。
唐宛如卻悠然自若，不疾不徐的說道："宛如的確很生殿下的氣。只是後來聽說了殿下跟已故太子妃的往事，只替梁太子妃感到惋惜，替殿下感到難過。自己所受的那些委屈，便也慢慢淡了。"
說到最後，她瞥了一眼對面的南宮喆，發現他竟然滿眼都是淚。"殿下……您怎麼了？"
南宮喆擡起頭，將眼淚憋了回去，深吸一口氣，用略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世人都覺得我荒唐。玲玉走後，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爲我難過。"
唐宛如的表情怔了怔，隨即又帶着一抹笑意，柔聲說道："現在的那位娘娘，看起來也是個溫柔的人呢。"
南宮喆點了點頭，由衷的說道："悠然……是個好女人。有她替我打理太子府，我省了不少心。"
"殿下這樣的男子真的不多了。"
"怎麼說？"南宮喆不解的問。
"您能看到身邊女子各自的好處。不會讓她們的美好，白白浪費掉。所以您的兩位太子妃，都是幸運的。"唐宛如一邊說，一邊輕輕啜了一口冷茶。
"你真這麼覺得？"南宮喆聽了這句話，苦笑着問。
"您自己不這麼認爲嗎？"
南宮喆望向窗外，臉上的表情很苦澀。"我根本沒你說的這麼好。在我身邊的女人，都過的很痛苦。"
"您爲何一定要妄自菲薄呢？"唐宛如皺眉問道。
南宮喆此時的眼睛裏充滿了無力和絕望。"不是我妄自菲薄，玲玉也好，悠然也罷，她們要的幸福其實都很簡單，我卻都負擔不起。"
玲玉是他此生摯愛，他卻連她最痛苦的時候，都無法陪在身邊。
悠然是他的妻子，他卻連擁抱她的能力都失去了。他也嘗試過想要去愛她，可他發現，越勉強自己，便會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推的越遠。愛這種東西，真的是無法假裝的，至少對他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