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人心都是肉長的
湖州城被拿下的消息，火速傳到了揚州，又以更快的速度遞進了京城。
金鑾殿上龍顏大悅。老皇帝將這場仗的功勞很自然的算在了潘景元身上。因爲畢竟他纔是當朝軍方最高統帥。
本來老皇帝還擔心揚州大捷會讓南宮羨太出風頭。如今有南宮喆，武常，冷野還有潘景元與他分庭抗禮，他那點軍功，好像也就沒什麼了不得了。
最最高興的，當然還是潘映雪。
湖州城被攻下了，她纔不管是誰的功勞，她只知道，她的愛人要平安歸來了。
她每天都要把自己打扮的很養眼，時刻準備着迎接他的到來。
但她先等到的，卻是蘇德。
那天她起牀收拾完畢，吃了早餐，剛走出院子，便有一個士兵前來通報她，說營房大門外有人找。
她在走向大門口的路上，便猜到了，大概是蒙合人。
所以見到蘇德站在門外時，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那個小丫頭怎麼樣了？”蘇德第一句話關心的，便是冰雁。
當然，映雪知道，他這次，也專程是爲了冰雁而來。
“她早上出去了，說是去一位伯父家裏，讓他看看那幅畫像。”映雪回道。
蘇德點了點頭，隨即說道：“那真是不巧了，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下午吧。要不然，你等等她？”剛說完，映雪就覺得後悔了，軍事重地，一個外國人怎麼能長久駐足？
還好蘇德不算傻，淡淡的說了句：“我不等了，明日再來找她吧。”
映雪點點頭，可在他轉身要走之前，還是鄭重的說了句：“你放心，我們答應你的事情，是不會耍賴的。”
蘇德笑了起來，說道：“其實今時今日，就算你們反悔，我也不能拿你們怎麼樣。不過說句心裏話……”
“你說。”
“能幫到那個小丫頭……我們心裏也覺得舒坦一些。”蘇德說道，表情竟然還透露着一絲難爲情。
“就像你說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嘛。”映雪微笑着說。
其實上回蘇德給她解藥時，她隱隱覺得他有種別有所圖的感覺。但這回他帶着手下幫冰雁尋找兇手，擺明了打着交易的旗號，反而有那麼點實打實的善意在裏面。
蘇德也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說道：“在這裏見面始終不便，不如你說個地方，約個時間。”
映雪想了想，隨後問道：“嗯……文昌閣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
“那明日辰時，我帶着冰雁去那裏。”
“好。”
次日一早，映雪帶着冰雁來到文昌閣附近時，發現蘇德與阿爾巴已經站在那裏等着了。
最近幾次都沒見蘇德帶着聶蕭，映雪猜測，他也不想氣氛弄的太尷尬。
冰雁這回很有禮貌的向蘇德與阿爾巴行了禮。
“還是免禮了吧，這裏人多眼雜，而且我們也不是拘禮之人。”蘇德說道。
“你有什麼問題，就問她吧。她會對你實話實說的。但你不要問會讓她爲難的問題。”映雪說
道：“畢竟，國事大於家事。”
“我明白。”蘇德對映雪說道。隨即，便轉向冰雁。“我想問你的是，你從小到大，有沒有在家裏看到過圖譜之類的東西？”
“圖譜？你是說，打造兵器的那種圖譜嗎？”冰雁問。
“對！”蘇德眼裏藏不住的激動。
“我們家是做鍛造坊的，兵器圖譜這種東西，當然是見怪不怪了。”冰雁老老實實的說道。
”有沒有那種……你爹很小心的藏起來，不想讓別人看見的？”蘇德又問。
冰雁陷入思索，接着說道：“我爹確實有寶貝過一件東西，但不是什麼圖譜……”
冰雁沒有深入分析的能力，不知道此時此刻，對方問的問題，已經屬於危險禁忌的邊緣。但映雪在一旁並沒有出言打斷，因爲她今日很想弄清楚，蘇德這些人的真正意圖。以往那些推斷都只是猜測。現如今，她已經完全明白，對方找的，真就是打造兵器的圖紙。
“那是什麼？”蘇德順着冰雁的話激動的問。
“好像是一個人的畫像。”冰雁苦思冥想後說道。
“畫像？”蘇德挑眉重複了一遍。
“嗯。我只無意中看到過一次，所以印象不深了。也就是這次給兇手畫了畫像，我才忽然想起來的。”冰雁說道。
“那你知道那幅畫像收在哪裏了嗎？”蘇德問。
“這個我真不知道，以前是藏在燕子坊牌匾裏的。可後來我爹覺得不靠譜，就給換了地方。”冰雁回憶道。
“那牌匾咱們看過啊，沒有啊。”阿爾巴一臉茫然的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家裏，就只有你一人了嗎？”蘇德最後問道。
“我還有一個哥哥。”冰雁聲音低低的說。
蘇德立刻與阿爾巴眼神交流了一秒鐘。
“可是他好多年前就離家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映雪和冰雁離開後，蘇德與阿爾巴依舊在原地佇立了很久。
“殿下，您覺得，她的話可信嗎？”阿爾巴問正在陷入思索中的蘇德。
“可信。這個小丫頭不是潘映雪，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如果她不想說，會很坦白的告訴我們。”蘇德斷言道。
“但咱們可是翻遍了張家跟燕子坊，哪有什麼畫像？”阿爾巴喪氣的說道。
蘇德卻表現的頗爲淡定：“梁將軍和那洋人不是都說過，那東西，誰先做出來，誰就能改天換地，所向披靡。你以爲那麼容易就能找到了？”
“也是。”
映雪在馬車裏，也一直在考慮方纔冰雁說的話。
“一副畫像……”她喃喃自語，看着冰雁的膝蓋。
“是啊。”冰雁以爲她在對自己說話，應了一句。
“畫的是什麼人呀？你還記得嗎？”映雪問她。
她搖了搖頭：“那時候我太小了，真的不記得了。不過，印象中，是個男子。”
“男子……”映雪又嘀咕了一句。“男人的畫像……和兵器製造圖有什麼聯繫嗎？”
想來想去，只覺得頭大如鬥。
很快，回到了士官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