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他還有我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就連長豐公主此刻都替映雪捏一把汗。
”你就是襄王妃?”呆滯了半晌,何劉氏才皺眉問道。
映雪點點頭,清晰的說道:”是的。”
何劉氏臉上的溫度漸漸降到了零度以下。站起身,理了理鬢髮和衣裳,說了句:”今日府中還有重要的事情,恕不能久留各位了。”
長豐公主起身說道:”夫人,王妃也是一番好意,想看看鷺兒怎麼樣了。等讓她見上一面,我們便走。”
”好意?”何劉氏轉過身對着映雪,冷冷的說道:”我們家鷺兒好端端的爲何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還不都是拜你夫家所賜?”
”夫人,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吧。雖然太后有意賜婚,可我王叔也有權利不要啊。這怎麼能全怪我王叔呢?”長豐公主出言維護道。
”呵,若問心無愧,何必要來惺惺作態呢?”何劉氏完全忽略了公主,依舊死死的盯着映雪,質問道:”王妃娘娘,您夫家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公主不知道,您能裝作不知嗎?”
公主還要說些什麼,被映雪一把攔下。
”夫人。此事,說到底是因我而起。所以我這次來,是想替我和我夫君,向你們賠個不是。”說到這兒,映雪起身,對着何劉氏鞠了一躬。
何劉氏向後退了幾步,一臉不屑的看着她,恨恨的說道:”賠不是?我女兒才十幾歲,如今瘋瘋癲癲,誰見了都要躲。你不明白嗎?她已經給徹底毀了!你以爲,你在這兒跟我們說句抱歉,就能一筆勾銷嗎?”
”如果有需要我們爲您女兒做的,我一定不遺餘力。”映雪說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一把有些粗礪的嗓子從外面傳進來,衆人望去,竟然是何德玉。
他走到映雪面前,剋制着滿身的怒火,說道:”你回去讓你們家襄王,封我家女兒爲正妃。我們兩家的恩怨,從此便一筆勾銷!”
長豐公主又要炸了,被映雪攔住。
”你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映雪緩緩的說。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何德玉擺出一副即將要送客的姿態。
”侯爺,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映雪臉上的軟弱和謙恭,逐漸消失。眸子裏,凝聚成一束讓人看不透的光亮。
”你問。”
”您覺得我們家王爺,是怎樣一個人?”映雪問道。
”老夫認識的人當中,就屬他最陰險毒辣,睚眥必報。”何德玉說道。
”您說的沒錯。下一個問題,說到底,您真覺得我們家王爺,欠您什麼嗎?”映雪直視對方的雙眼,問道。
”你說呢?他害了老夫的女兒!”何德玉吼道。何劉氏也在一旁怒視着映雪。
映雪點點頭,接着說:”您難道忘了,當日太子府中,您對着我家王爺,射出的那一箭嗎?”
何德玉沒說話,只皺眉瞪着她。
”您都說了,我家王爺睚眥必報,可您仔細想想,爲何現在您還好端端的。您還覺得他欠您的嗎?”
何德玉眼中,果然閃現出一絲慌亂。
”侯爺,想必與我家王爺爲敵,並不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更何況……”她猶豫了片刻,終於說出:”現在他還有我。”
這句話雖然說的柔柔弱弱,卻也擲地有聲。
”你這是在向我何家示威嗎?”何德玉問,但語氣中咄咄逼人的架勢明顯削弱了許多。
映雪收起了氣勢,微微一笑:”我有這麼無聊嗎?我一早就說了,我只是想來探望郡主,真心誠意的。”
何德玉咬了咬牙,半晌,才氣沖沖的朝身後喊了一句:”帶她們去見郡主!”
”侯爺!”何劉氏不情願的喊了一聲。
何德玉甩了甩衣袖,轉過身去。”帶她們去!”
”真不知道你幹嘛非來給自己找氣受。”長豐公主對映雪小聲吐槽道。
映雪對於她剛纔的維護,感到很暖心,不由自主的挽住她的胳膊。
公主一臉嫌棄,卻最終也沒抽身。
德寧郡主的閨房,被安排在侯府的最深處。門外有重多侍衛把守。
何劉氏不情不願的叫人打開從外面鎖上的房門,率先走進去。
諾大的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音。映雪的眼睛在房間裏找了半天,纔看到蜷縮在牆縫裏,戒備的看着所有人的德寧郡主。
”你看到了,滿意了?”何劉氏仇恨的望着映雪,又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她以前雖然脾氣不好,可其實也是個好孩子。現如今……”
說到這兒,何劉氏流下眼淚。
映雪站在原地觀察了德寧郡主很久很久,卻不敢貿然走過去,她畢竟懷有身孕,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險。
”夫人,當日……我是說,刺激郡主發病的那件事,就是在這個房裏發生的嗎?”環顧四周後,映雪問道。
”不是這間屋子。哪還敢讓她住那間屋子?”何劉氏哭着說。
”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間屋子?”映雪請求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站在房門外的何德玉大聲問道。
”我想幫她,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是真心的。”她坦然的說。
”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老夫才容忍你。”說完,何德玉吩咐下人,帶她們去事發的房間。
這間屋子,還保留着原來的樣子。
大概是因爲夫妻兩想要保留女兒正常時候的痕跡。
映雪讓公主和冰雁等在外面,獨自走進去。
這是一間精緻的閨房。處處透露着父母對女兒的溺愛。
映雪走到牀邊,看着那張雅緻的單人牀,想象着自己便是德寧郡主,每日過完了一天後,睡在這張牀上的心情。
”父母寵愛,又有幾個疼她的哥哥。這女孩子,應該是無憂無慮,從沒受到過挫折。”她喃喃自語,轉身,坐在牀邊。
身後鋪着整整齊齊的金絲絨棉被。映雪看着散發着柔和色澤的緞面,將手伸過去,接着忽然一把掀開。
裏面空空如也。
但當日,德寧郡主看到的是血淋淋的斷手,筋肉模糊,紅色黏液沾染在她的嬌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