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婚前協議
一直以來，她抗拒，她躲避。除了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穿越回去以外，最根本的一點，其實是她徹頭徹尾的不自信。她不想被他蠻橫的佔有，淪爲貴族男子的玩物。可此時此刻，他竟然反主爲客，將主權放在她手上……
哪怕只是一句甜言蜜語，也真真切切的打動到她了。
“我……我沒做過王妃……我做不好的。”她弱弱的說，似乎還在垂死掙扎。
“做不好也無妨。我的王妃，可以和別人的不一樣。”
她的小倔強，又受到一萬點暴擊。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抱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問。“抗旨不尊，我會被殺頭嗎？”
“不是你，是襄王府所有人，包括我在內。”他淡淡的說。
最後的小倔強也被扼殺在強權中。
她像中槍一般，一頭栽進被窩裏。“我想靜靜了。別問我誰是靜靜！”
“那你休息。我先出去了。”說完，他起身離開屋子。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封映雪不斷的問自己。
她別的不能肯定，但她知道，南宮羨不愧是一個善用詭計，戰術高明的統帥。她從始至終都被他捏在掌心，卻渾然不知。還幻想着出逃，幻想着自由。
她還天真的認爲自己只是王府中一個可有可無的多餘之人，轉眼間，已經和整個王府的存亡維繫在一起。
她最不明白的是，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他是怎麼說服皇帝給賜的婚？難道連老天都幫着他？
理智告訴她，她已經無路可退。如果在下旨之前，她知道他有這個意思，那麼還有轉圜餘地。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她總不能拿全府人的小命開玩笑吧？
思來想去，翻來覆去，夜幕已經在窗外垂下。
桃杏桃菲給她送來晚餐。她吃了幾口便再也沒了食慾。
“姑娘，多少再喫一些吧。這些日子，您都折騰瘦了。”桃杏勸道。
“桃杏桃菲，我一走了之，你們是不是很生我的氣？”封映雪拉着她倆的手問。
桃杏搖頭道：“怎麼會？”
桃菲也說：“我們只怪自己，當時沒能好好護着您。讓您被德寧郡主那樣欺負。”
“就是，您自己受那麼大委屈，還護着我……”桃杏想到那天封映雪替她擋下一耳光的事情，眼圈就紅了。
封映雪心裏很慚愧很不好受。德寧郡主的事情，不過只是個導火索。她當時本就是想趁機逃走的。
“是我不好。你們捱罵了吧？王爺有沒有怪罪你們？”
“沒有。王爺並沒有遷怒於我們。只是他自己，茶飯不思，夜不能寐的。”桃杏說道。“我們從沒見王爺這樣過。”
夜深，封映雪獨自來到書房門口，裏面還亮着燈。她知道，南宮羨一定還在裏面。
她走進去，南宮羨擡起頭看向她，兩人隔着昏暗的燈光對視了片刻，她先低頭認輸。
“你忙嗎？我想跟你談談。”她揹着手走過去。
“好。坐下說。”
“我考慮過了。這門婚事，我基本同意。”說到這兒，她舔了舔
嘴脣。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不過，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三個條件。否則，就算我嫁了，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你先說說看，是哪三個條件？”他不急不慢的問。
她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你自己看吧。”她怕自己面對他時，被他的氣勢所震懾，會說不清楚自己的要求，便都事先寫在了紙上。
他展開紙張，一排排歪七扭八的字體讓他眉頭揚了揚，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可看到字的內容時，他的笑意漸漸從嘴角消失。
第一條婚後南宮羨不得干涉封映雪的人身自由。
關於這一點，他倒沒覺得意外。反正從認識她開始，這個頭上長着反骨的女
人，張口閉口就是自由。
第二條開始，便讓他有些坐不住了。
婚後依然保持分房睡。不經雙方同意，不得行男女之事。
這是什麼鬼條件？南宮羨心裏想。但他依然不動聲色，只是擡起眼眸看了看她。
最後一條，夫妻雙方均有終止婚姻的權利。
看完這一條後，南宮羨直接冷着臉將這張紙撕了個稀碎。
“喂，你怎麼這樣？就算你覺得哪裏不合理，也要有商有量啊。”她抗議道。
“那我告訴你，除了第一條我勉強同意以外，其他的免談。”他態度強硬的說。
“憑什麼？”
他身子向前傾，靠近她。“你是我未婚妻，我才費心教教你。跟人談條件的時候，要學會審時度勢。我兵臨城下，你三言兩語就要我一箭不發，乖乖撤兵，可能嗎？”
這個比喻讓封映雪立刻羞紅了臉。但他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剛纔開了一趟車。
“你說話真下流。”她別過臉去，氣呼呼的說。
“我哪句話下流？”他不服氣的頂回去。“你將夫妻牀事寫在紙上，你我到底誰下流？”
一句話懟得她啞口無言。這隻大白鯊果然不好對付。
“還有，你我還未大婚，你就想着終止婚姻？封映雪，你當我是什麼？”他雙眼直直的盯着她，讓她越來越覺得心虛。
“不是我想着要終止婚姻。”她解釋道：“倘若有一天，你厭倦了，或者看上了別的女子。我希望，自己有主動退出的權利。我不要和別人分享你！“
最後一句話她是無心說出口的。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但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憤怒的神情卻逐漸軟化。最後，眼中泛出一絲溫情。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既溫和又嗔怪道：“白癡。”
冷空氣之後忽然而來的暖意，將她的心理防線一下子衝破。她紅着眼，撇了撇嘴，說道：“我是對我自己沒信心。”
“我知道自己，沒有家世，長得又沒你好看。我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這麼一點點自尊。王爺現在說對我動了心。可人心，是世上最不可控制的東西啊。所以我會害怕，怕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你以後，你會發現我並不是那麼好……那樣的話，我就連自己僅剩的那點自尊，都沒有了……”
說到這裏時，她已經不知不覺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