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匪道
連續趕了好幾天的路。封映雪終於漸漸適應了艱苦的軍旅生活。她不但與同住的幾位將軍夫人相處甚好，甚至用省下的口糧與每夜守在門外的“阿烈”建立起了“塑料友誼”。
至於南宮羨，除了每天早上與她共進早餐，晚上叫她去營帳給自己換藥。其餘時間，都沒有過多的“騷擾”她。
當大軍進入隱龍山地區時，將軍夫人們都開始緊張起來。封映雪從她們口中得知這裏是全國規模最大的賊寇集中地。
早上，南宮羨又一次出現在她的馬車裏。
雖然有些意外，可她今日並不介意有人陪。
就算知道自己身在十萬大軍的保護中，可畢竟要深入匪寨，封映雪內心還是有些不安的。萬一打起來，血肉橫飛的多不環保！
“聽說這山裏有好多山賊？是真的嗎？”剛開動不久，封映雪看着窗外茂密的樹林，忽然開口問道。
“是真的。”南宮羨淡淡的回道。
封映雪沉默片刻，想了想，不解地問：“那，明明知道這裏有山賊，官府爲何不管管他們，爲民除害呢？”
南宮羨轉頭看着她反問道：“你也認爲應該剿滅他們？”
“你問的這是什麼神仙問題？不應該嗎？”她所知道的山賊，都是電視劇裏那些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傢伙。兵捉賊，難道不是本分嗎？
南宮羨語氣淡淡的說：“如果本王告訴你，這些山賊，大多是因爲天災人禍，走投無路才落草爲寇的災民。你還認爲，他們應該被消滅嗎？”
他與她說話時的表情，讓她心裏有些感動。因爲她看到在這個來自權力中心的王者眼中，真實的存在着一絲悲天憫人之情。
“那，還是不要了，不要了。”她連連說着。
誰知他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落草爲寇，打家劫舍，亦是國法難容。若對此一味的縱容，朝廷威信何在？”
她看着前方，認真的想了想，最後說道：“可老百姓是國本。國本一旦動搖，必定是因爲民生問題。朝廷若不去想辦法改善民生，而一味的動用武力，這樣樹立起來的威信，又能有多可靠呢？”
“那你覺得，這民生問題應該如何解決呢？”他顯得頗有興致。
“變法。”她不假思索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整頓官場，讓利於民。”
南宮羨心中大爲震動，表面上卻依舊不露聲色。
她見對方不置可否，便滔滔不絕的說道：“王爺您在外征戰多年，深知外敵之禍猛於虎。但我可以告訴您，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真正使之民不聊生的，是苛政。本來就沒多少生產力，還要上繳大大小小各種稅務。太平年代都過的馬馬虎虎。遇上天災，皇上即使撥款賑災，可層層官員層層扒皮，到災民手裏的，就只剩下一些皮屑。長此以往，官場風氣越來越渾。老百姓對朝廷的不滿日積月累。最終的苦主是誰？只能是你們南宮家，養肥了一大羣腦滿肥腸的官，卻還是弄得天怒人怨。”
他定定的注視着她說話時的側臉，心裏掀起滔天巨浪。這個纖細的女孩子，這一抹單薄的色彩，在他單調灰暗的視界裏越來越鮮明，越來越清晰。
“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見他半晌不搭腔，她有些後悔了，這樣的時代，女子不該妄議朝政。
“並沒有。”他說。“我覺得你說的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