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挺乖巧這種話，其實像是實在沒有別的優點可以誇，才勉強說的這麼一句。
江寧婉看着江晴微微的笑起來，心裏越來越忐忑。
她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她這個做女兒的就是腦子再不怎麼靈光，也是有幾分瞭解的，什麼時候笑的這麼假過？
偏偏對方，還是元澤的媽媽。
好了。
江寧婉看元澤本來就有點奇怪，再看江晴這反應，大概是上輩子有什麼仇沒算清楚，拖到現在來禍害她了。
“對，這是我女兒婉婉，那是你兒子啊？”江晴說：“長得倒是挺秀氣的。”
元澤最恨別人說他長得秀氣，臉色頓時有點僵了。
梁雨倒是沒什麼變化，“你也來開家長會，哪個班的？”
“六班。”
江寧婉小聲說。
旁邊那麼多同學和同學家長，一個個都在關心自己小孩的成績就算了，非得要聽別人說話幹什麼。
搞得她特別的尷尬。
梁雨笑了一下，“文科好像一共就只有六個班吧？”
“嗯。”
江寧婉聲音更小了。
誰跟你兒子一樣，考了個年級第二還覺得自己考砸了？
“我家婉婉不是很喜歡讀書，不過女孩子嘛，差不多就行了，都是她哥哥寵的。”
江晴開口，卻沒像平時那樣覺得江寧我那丟了她的臉就冒火，反倒是強壓着，而且壓得相當厲害，表面愣是看不太出來，“你兒子這樣的最招小女生喜歡了，剛纔好幾個走過去就一直偷偷看他呢。”
梁雨只是笑：“你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
這兩位呢，以前就是大學同學，出了名的才貌雙全，關係嘛，就一般了，能不說話的時候絕對不會開口說話，甚至連一起出現的場合都不多，偏偏因爲那個姓趙的鬧了挺久，關係就更差了。
江晴家庭背景好，長得又漂亮，關鍵這性格就是外向的，喜歡的人就會去爭取，後來她和趙煜結婚，梁雨嫁給了一個潛力股，聽說日子倒是過的不錯。到底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誰也不聯繫誰，卻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
真是狹路相逢。
“時間差不多了。”
元澤在一旁提醒，最不喜歡看女人和女人槓上，尤其是這種年紀和閱歷都已經到了一定程度，卻總樂衷於在無形之中表露“我就是比你過的好”“我孩子就是比聰明”這類信息的。
“對，馬上要開始了，我先帶您過去。”
江寧我那生怕這兩人下一句就開始討論考試名次，喫虧的肯定是她啊，還是趕緊把這兩人分開的比較好。
好在江晴和梁雨也不是什麼關係好的非要在這敘舊的人，彼此淡淡的笑了笑，就分開走了。
“你認識那男孩子嗎？”
江晴和她一起走着，忽然問道。
“……認識吧，不算熟。”
江寧婉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問起了這個，說完之後，唐年年立馬湊過來和她咬耳朵：“你剛纔怎麼搞得好像和元澤早戀一樣緊張，元澤他媽媽都看了你好幾眼。”
“啊？”
江寧婉是真不明白別人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又怕江晴也這樣想，連忙又補了一句，“我們學校認識他的人真的挺多的，基本都認識他。”
江晴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你想說什麼？”
“……媽，你生氣也沒用，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比元澤成績好的。”
江寧婉低着頭看腳尖，完全是那種認栽的態度。
江晴都不知道是該生氣她這麼蠢，還是該高興她這麼坦誠。
不過，她們就碰上了班主任，江晴忙着去寒暄，一下子也沒時間和她說這個，也算是暫時把這事放到了一遍。
全年級開大會，學校幾個負責的老師都在，各班的班主任被學生家長圍成一團，說話就沒停過。
唐年年拉着江寧婉的小拇指，“慘，實在是太慘了。”
“我還沒捱揍呢。”
江寧婉一把拍掉她的手，“能不能不要用這麼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你讓我感覺我馬上就要進火葬場了。”
唐年年：“你說你怎麼這麼倒黴？阿姨居然認識元澤他媽媽，你真的是太慘了，那完全是別人家孩子啊，你得挨多少頓罵？”
這年頭的家長，就最喜歡拉着自己兒子女兒和別人家孩子比成績。鄰居家的親戚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家的，比人家好得繼續努力，比人家差，那就完了，之後的日子，那個別人家的孩子會一直“伴隨”着你。
“我確實是挺倒黴的。”
江寧婉也頭疼，早知道當做不認識元澤多好。
唐年年拍拍她的肩膀，“節哀。”
江寧婉：“……”
這種一大堆家長圍着班主任說話的場面倒是沒有維持多久，直接按照進門循序讓所有人都坐下來。
這種全年級大會，學生加上學生家長一共一千來個人，年紀主任上來就先把這一年的學習計劃和馬上要迎接的高強度學習，說了足足半個小時，學生們基本都快聽睡着了，但是自己爸媽就坐在旁邊，一個個硬挺着裝作很認真在聽的樣子。
尤其是江寧婉，背挺得直直的，緊張的不行。
好不容易等到年級主任說：“那今天就先說到這裏。”幾乎所有學生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聽到年級主任說：“現在，讓我們的優秀學生代表上臺。”
江晴看着本來坐在第二排的元澤站起來，拿着演講稿走上臺，目光有點說不清的意味。
“優秀學生代表？”
江晴在問她話。
江寧婉拉了拉校服袖子，“嗯，經常考第一名的。”
江晴不說話了。
那個元澤和她同歲的，身量卻已經很高，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在這種年紀的少年少女裏面都已經十分出挑，站在臺上念演講稿也沒見他怎麼緊張。
那些老師看他都跟看着自己兒子一樣。
如果他不是梁雨的兒子。
江晴也會說這少年挺不錯的。
可現在，她只覺得江寧婉被對方秒的渣都不剩，怎麼看都不順眼了。
“媽媽……其實那什麼，成績也不能代表一切的是吧？”
江寧婉特別想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江晴的注意力，不然她在這麼看着元澤，那些老師和主任什麼的繼續誇元澤，江晴心裏肯定越來不舒服啊。
最後倒黴的還是她。
江晴回頭看她，“那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比他好的？”
江寧婉說不出來。
“你能說出一樣就行。”江晴說。
江寧婉憋了半天，“我……”
算了。
真沒有。
她都打算好回家之後被江晴訓上幾個小時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就是今天這次肯定要記在元澤身上。
這人有毒。
以後一定要離遠一點。
好不容易等元澤唸完了稿子，年級主任拉着他就是一頓誇，誇得天花亂墜，連着坐在臺下的梁雨都被那些學生家長投以無比羨慕的眼光。
江寧我那感覺旁邊的江晴更生氣了，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讓她忍不住想開溜，正在這時候。
教導主任忽然拉着年紀主任說了句什麼，兩人看起來心情都很好。
教導主任拿過話筒，說學校請了一位重量級的學霸回來給大家講兩句，說的時候好好的暈染了一番氣氛。
什麼建校以來，唯一一個三年都考第一的，各種各種溢美之詞不斷。
和剛纔誇元澤的比起來，還要誇張的多。
江寧婉撐着下巴，小聲嘀咕，“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你還耳熟。”
江晴沒好氣的說：“好好聽着吧。”
江寧婉：“哦。”
可是真的在哪裏聽到過啊。
也就兩三分鐘的功夫，教導主任的最後一句話落下，只剩下“歡迎”和無數的掌聲重疊在一起。
江寧婉跟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後方，然後，就看着莫思遠和兩位老師一起走到臺上。
和那些已經謝頂，臉上長皺紋的中年男人相比，他實在還很年輕，面容俊秀的讓人移不開眼。
尤其是，莫思遠在外人面前氣度翩翩的樣子，其實真的很招桃花。
江寧婉從看見他開始，目光就沒移開過。
驚訝之餘，更多是欣喜。
江晴比她稍微好一點，莫家這個兒子很優秀她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在兩年之間，就改變了莫長東讓他回來接管公司的念頭。
畢竟他自己有這麼大的能耐，讓人沒有阻止他自行發展的理由。
臺上。
教導主任開了個頭，和莫思遠一問一答，不像是那種嚴肅的開會，翩翩如玉的男人，顯然更像談笑風生。
剛纔困得打瞌睡的少年少女瞬間就雙陽冒光，學霸本來就是加分項，何況，莫思遠還長了一張完全秒殺當紅小生的俊臉。
要不是旁邊都有自己的家長在，這時候場面應該完全瘋狂了。
江寧婉看着臺上的莫思遠，笑的眉眼彎彎的。
滿心滿眼的驕傲。
還有……被“拯救”的開心。
再沒有比她哥哥更好更優秀的人了。
江晴忽然說：“你居然還能高興的起來？”
江寧婉：“……我忽然想起來，元澤有一件事肯定比不過我。”
江晴：“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