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漆黑。
江寧婉回來的時候,一心想着快點回家,一度忽略了自己被黑夜的恐懼。
無比的安靜讓她開始擴大了這種感覺。
哥哥……
這是她在第一時間想到的人。
江寧婉拿出手機給莫思遠打電話,撥了好幾次,都只有機械的女聲在說:“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一下子就慌了。
忽然空無一人的房子,打不通的電話。
一切都像是馬上要發生什麼恐怖事件的預兆。
江寧婉之後馬上就往莫思遠的房間跑,快速的敲了敲門,“哥哥!哥哥你在嗎?”
“哥哥?”
半響也沒有回聲。
她昨天就住在趙家那邊,也不知道莫思遠這兩天到底在不在家,總之一個人都沒有,實在是很奇怪。
門把往下按了一下,門開了。
窗的很快,風瞬間就涌了進來,把她吹的透心涼,連忙拉了拉羽絨衣,連手都縮進了袖子裏。
“哥哥?你在不在啊?”
江寧婉的聲音弱了下來。
要是莫思遠不在家的話,窗戶應該不會開。
可她人都進來了,要是他在的話,燈也不開們也不回聲。
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又冷又黑的,實在很恐怖啊。
“我開燈了啊,哥哥。”
江寧婉實在沒忍住,把燈打開了。
莫思遠的房間一直很整齊,沙發上沒人,她一眼掃過去,看見了牀上被子輕輕動了一下。
“你在睡覺嗎?”
江寧婉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的蹲在了原地,這兩年聽人家說男女說的多了,總也覺得進男生的房間不太方便。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轉身,背對這牀上那人,小聲說:“那你繼續睡,我……”
“婉婉。”
莫思遠忽然開口喊她,大約是因爲剛睡醒的緣故,嗓音低啞了幾分,“給我倒杯水。”
“哦。”
小姑娘被他蘇的心口一怔,連忙跑下樓去給他倒水,都忘了問爲什麼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等她把熱水端上來,牀上的人又沒動靜了。
“哥哥?喝水啊。”
江寧婉有些糾結要不要把他搖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再不喝水要涼了。”
天氣很冷。
明明她倒水的時候,還覺得很燙,也就端着上樓的功夫,溫度就降了一半。
莫思遠閉着眼睛,微微皺眉。
卻沒有睜眼的意思。
江寧婉的手順着他的肩膀,一點點的往上,點在他的鎖骨上,然後是下巴、臉頰、眉心、額頭。
要換做平時,莫思遠一個眼神掃過來。
她就慫了。
偏偏這個時候,莫思遠像是睡不醒似得,怎麼也不睜開眼。
“好像有點熱啊。”
江寧婉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都燙手了,哥哥你發燒了怎麼不去醫院啊?”
她伸手想把人扶起來,奈何莫思遠的重量實在是超乎她的想象,用了全部的力氣也沒把人拉起來,自己反倒先出了一身汗。
“我給莫叔叔打電話!”
江寧婉伸手去摸手機,急的有些手抖,怎麼也按不出莫長東的電話號碼。
“……別打。”
莫思遠半睜着丹鳳眼,聲音有些虛無縹緲的。
“醒了!”
江寧婉一高興,整張臉都湊到了他跟前,“哥哥,你還想喝水嗎?”
莫思遠,“嗯。”
他原本是想伸手來接,但是江寧婉率先一步把水杯湊到了他脣邊,“哥哥喝吧,慢點……”
大概是發燒,有些燒糊塗了。
這個時候的小姑娘看起來柔軟又溫和,眼睛裏滿是對他的擔憂。
看起來一點也不蠢了。
水漬順着他的下巴流下,江寧婉伸手伸手幫他擦了,動作小心翼翼的,“哥哥,你怎麼發燒了,也不說呢?李叔他們怎麼都不在啊?我要是不回來,你暈過去怎麼辦?”
正在喝水的莫思遠;“……”
他一個字都沒說。
小姑娘卻擔憂的越發厲害,“哥哥這麼聰明,要是發燒燒傻了怎麼辦?”
莫思遠差點嗆到。
水已經已經喝了大半,江寧婉把水杯放到旁邊的牀頭櫃上,煞有其事的問:“你還能起來嗎?我們去醫院吧。”
莫思遠搖頭,“不用了。”
江寧婉看着他咬了咬脣。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莫思遠生病。
大多時候,他在她的印象中幾乎是無所不能的,那些大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他一樣能做,甚至做得更好。
即便莫長東這個男主人不在,這一家子人,從來也沒有出過亂子。
她差不多已經習慣,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卻不相往來,即便如此,依舊得到他的諸多照顧。
江寧婉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無論哪個方面都出類拔萃的哥哥,其實也是凡人,會生病,會孤獨,會任性……
“你該不會是怕打針吃藥,所以把李叔他們都打發走了吧?哥哥,你怎麼能這樣!”簡直太幼稚了。
小姑娘氣的要跳腳。
她生病不肯去醫院打針吃藥的時候,往往都是被阿姨強制性送過去的!
莫思遠:“……”
生病不想說話是一部分的原因。
當然,佔比列的更大是因爲,這姑娘腦洞真的一般人不一樣。
江寧婉站起來把窗戶關上了,“我給李叔打電話,讓他們都回來,先送你去醫院。”
“我讓他們放假。”
莫思遠的聲音很輕,她要趴在他牀頭才能聽清楚。
每年的大年夜,莫長東都要回來過,李叔李嫂她們那些人都要在這忙活,不能回去和自己家人過。
所以,家裏沒別人的時候。
莫思遠就讓他們先放幾天假。
一直保持彎腰的姿勢很累,江寧婉索性就坐在了他牀邊的地毯上,“那你吃藥了嗎?”
“吃了。”
莫思遠頓了一下,回答道。
“騙人。”
江寧婉難得智商上線,“你吃藥都不用喝水的嗎?垃圾桶都沒有藥袋子,你吃藥,連盒子袋子都一起喫下去了?”
莫思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