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那個學期。
莫思遠到底是沒幫她去報名，不過江寧婉連在他房間熬了兩個通宵，終於把暑假作業都補好了。
李管家幫她去報道的那天，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眼。
交學費的時候。
江晴打了個電話來，江寧婉小小聲的和她說：“媽媽，我想住校？”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基本上，江晴給她打電話只有兩情況。
要麼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要麼就是交代事情，讓她必須在規定時間之內把什麼什麼事情都要做完。
可是這一次。
江寧婉沉默的時間有點長。
長的江寧婉都開始緊張，“媽媽……你在聽嗎？”
“你……”
江晴很難得的放緩了語氣，問她了：“是不喜歡和思遠一起住嗎？”
“不！不是。”
小姑娘立馬就開口反駁。
江晴滿腦子的不是親生兄妹果然就合不來，莫思遠那小子果然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瞬間都被打散了。
江晴問她：“那你住校幹什麼？你從小到大都沒住過校，衣服都不會洗，沒人照顧你怎麼行？別瞞你媽了，是不是住到新家不習慣？還是思遠……”
“和哥哥沒關係。”
江寧婉不懂她爲什麼總要扯到莫思遠身上。
哥哥多冤枉啊。
她拿着手機，躲在角落裏小聲說：“新家太大了，我每天都覺得……一到晚上就安靜的可怕。”
江晴一聽這話就生氣，“早就讓你不要看那些妖魔鬼怪的東西！你就是不聽！學校不是更大，你怎麼不怕？”
“學校人多啊！”
江寧婉連忙應聲。
“學校的鬼更多！”
江晴沒好氣道。
江寧婉：“……”
有時間真的很懷疑她是不是媽媽親生的。
“住校的事別想了，我很忙，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江晴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江寧婉本來也沒抱什麼成功的希望，這會兒倒是也不怎麼失望。
李管家幫她報完名，同學們拍着隊把暑假作業交給班主任檢查，通行的家長一邊和老師聊着，問自家孩子的學習情況。
教室裏吵吵囔囔的。
“婉婉！”
她同桌高心怡湊到她旁邊，擠了擠眼睛，“作業都做完了嗎？”
“做完了！”
江寧婉和她擊了下掌。
高心怡的學習成績不好不壞，一直都是中上游，江寧婉不會做的題，基本都是從她這裏“借鑑”的。
說話也自帶暗號。
“待會散了，我們一起去買本子吧。”
高心怡說，“反正還早。”
江寧婉看了李管家一眼，請他先回去，和高心怡兩個人去逛小賣部。
一個暑假沒見，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
高心怡的爸媽帶她去很多地方玩了，去看海，去爬山，去釣魚。
江寧婉聽着她說，眼裏滿是羨慕。
在她的記憶裏，就沒有爸爸媽媽一起帶她去幹什麼的時候，連坐下來一起喫飯都沒有。
不對。
好像有了，現在有莫叔叔。
“你怎麼不說話了？”
高心怡說的口渴，這才發現江寧婉居然在走神，“你暑假都幹什麼去了？怎麼一副被妖精吸乾了精氣的樣子。”
那時候每個暑假都在熱播西遊記，還有各種神神鬼鬼的電視劇。
江寧婉打了個哈欠，“連着抄了好幾天作業，都沒睡好。”
兩人繞着學校操場走了兩圈。
有高年級的男生在打籃球，周圍好多人三五成羣的散步，個個都說的吐沫橫飛，好像要馬上就要整個暑假沒說話的都補上。
“你啊。”
高心怡老氣橫秋的搖了搖頭，“又趁着你媽媽不在家，看那些漫畫書了吧？”
“沒……”
江寧婉剛說了一個字。
尾音都還沒有落下。
一個籃球迎面砸了過來，把她砸的暈頭轉向。
高心怡在她旁邊尖叫。
籃球落在地上蹦了幾下，江寧婉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砸出血了。
她剛意識到這個，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
江寧婉再醒來的時候。
已經在醫務室，校醫幫她做了包紮，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圍在她面前。
“同學你沒事吧？”
“被籃球砸一下也能暈，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一定以爲是碰瓷！”
“我說同學你看籃球砸過來都不會躲一下的嗎？”
衆人七嘴八舌的吵得她頭暈，耳邊嗡嗡作響。
只想捂住耳朵。
“你們幾個有完沒完？”
高心怡也是個沒什麼脾氣的，平時被人欺負了都劊吭聲的那種，這次也是被嚇到了，嗓門都高了起來，“還沒讓你們賠償呢？囔囔什麼啊？”
“賠償？”
幾個男生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
“我們都還被她嚇到了呢？精神損失費要找誰賠啊？”
“就是！”
“不就是被籃球砸了一下嗎？校醫都說沒什麼問題了，醫藥費也是我們出的，你們還想要什麼賠償？”
幾個男生都是十七八歲，光在身高上就佔了很大的優勢。
嗓門還異常的響亮。
江寧婉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剛好此刻，有人推門進來。
江寧婉擡頭，一眼就看見了朝她走來的莫思遠，他很高，以至於一站到她門前，其他幾個男生就變成了矮個子。
大概是來的急，鼻尖有細微的汗。
“怎麼回事？”
莫思遠微微皺眉，低頭看着她額頭包紮的白紗布。
就半天沒看見。
李管家幫她報完名回去還沒半小時，就接到了電話，說江寧婉在學校暈過去了。
他真是不來都不行。
“哥哥！”
江寧婉猛地從牀上坐起來，攬腰抱住了他，“我頭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小姑娘淚眼汪汪的，連聲音都帶了哭腔。
高心怡在一旁歎爲觀止。
剛纔都沒見她吭一聲，一句痛都沒喊過。
怎麼這人一來，江寧婉就嚎的跟馬上要掛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