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情選了男演員助演。
這個選擇顯然是明智的。
有呂笑微這樣的珠玉在前,明顯是藉助真人對戲,激發表演水平,纔有可能和對方一較高低。
言白和韓情說是一個宿舍裏的。
但是一直走的不是一個路線,再加上畢業之後,基本沒有往來,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水平這麼養。
只能認真看,來判斷對方的實力。
有呂笑微在旁邊,汪格也沒有像一開始一樣和她說話,轉移注意力。
說不緊張的是不可能的。
光從這一點看。
呂笑微就要比她從容的多。
“我與姑娘可是在哪裏見過。”
男演員這句臺詞一出來。
言白就覺得,今天算是撞上了。
三個選的同一場戲。
韓情表現出來的要稍微嫵媚一些,多了點風月場裏女子的韻味,加上有人對戲,投入的狀態,竟然也比呂笑微差。
不過臺詞功底就弱了一點。
反正一場下來,基本挑不出錯處。
然後。
就是言白了。
韓情下場,言白上臺,兩人剛好擦身而過。
毫無交流。
卻也表明了對方的態度。
反正就是有角色,沒朋友。
言白麪色入場的上臺,臺上的男演員輕聲詢問道:“需要配合嗎?”
當然。
同樣作爲道具存在,會說話的總是要佔優勢的。
“不用麻煩。”
言白客客氣氣的拒絕。
彎腰,抱起了一邊的琵琶。
沒有一般道具那樣的劣質感,她伸手挑了一下弦,也借這片刻的功夫,讓自己進入角色狀態。
“開始吧。”
坐在最左邊的中年男子出聲催促道,“拿個道具而已,還需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培養感情嗎?”
在座的,其實一看到演員拿樂器就難受。
沒有幾個是真的會彈的,屏幕上呈現出來的“此曲只應天上有”,各種美妙歌喉其實都是後期配上去的,現場的導演和工作人員深受其苦。
分分鐘被逼的想死。
所以,剛纔呂愛微和韓情,誰沒有動那些。
言白點點頭。
手勢微移,琵琶絃動,樂聲響起。
衆人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耳膜被折磨。
卻忽然發現……
言白指尖撥動的弦,傳出瞭如同玉落珠盤的美妙音律。
餘瑤驚訝道:“她居然真的會彈琵琶。”
江華年:“現學?”
餘瑤目露讚賞道:“這麼有心,就更難得了。”
江華年:“你不擔心你耳朵?”
餘瑤:“這明顯不輸專業水平。”
江華年不說話了。
秋雨辭這個角色,是樂坊歌姬,出場帶的最多的就是琵琶,可以說是這個人物的重點。
只這一項,就可以加分不少。
前奏大約用了幾十分鐘。
言白擡眸,嫣脣輕啓,“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
君善撫琴我善舞,曲終人散心若堵。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魂隨君去終不悔,綿綿相思爲君苦。
相思苦,憑欄訴,遙遙不知君何處。
登高望斷天涯路……”
言白唱曲的聲音要比平時說話更加甜美溫軟,眼眸裏情思涌動。
彷彿眼前歌舞靡靡,美人聲色,都不過是過眼煙雲。
她帶着面紗,抱着琵琶,唱着相思曲。
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站在人羣裏看着她。
那麼近,又那麼遠。
曲中唱不盡的相思,眸裏掩不住的驀然欣喜、淡淡哀怨。
底下衆人皆是一震,漸漸的被她帶入那長樂坊的鶯圍燕繞之中,耳邊是軟語輕吟,酒色生香。
以至於言白把第一場戲全部演完。
放下琵琶,起身的時候,衆人還停留在她帶來的世界。
無人反應。
言白站在臺上,思緒還沉浸在角色裏,動作顯得有些遲緩。
片刻後。
餘瑤率先鼓掌,“這個秋雨辭滿足了我所有想象!”
一幫工作人員跟着,掌聲雷動。
江華年眼中劃過一絲驚豔,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今天的試鏡就到這裏。”
意思下,你們可以走了。
言白走到汪格旁邊。
呂愛微走過來,“你果然很有靈氣,剛纔的表演,我甘拜下風。”
“沒有沒有。”
言白連忙說道:“我就是運氣好,剛好小時候學過一點琵琶,現在手生了,彈得不好,見笑。”
“不止是運氣好。”
呂愛微的神色變得很認真,“樂府詩的《古相思曲》,劇本上寫了詞的,只是我似乎已經形成了固定思維,覺得這些詞曲就應該是後期配的。你很聰明,也很努力!”
她誇獎的不遺餘力。
言白不好意思之餘,客氣道:“我還應該和您多學習。”
這種詞曲現學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只是言白剛好遇見過那麼一個人,很多年前就喜歡這首曲子。
兩邊人一起出門,反倒是老同學韓情那邊一聲不響就上了保姆車。
臨別前。
呂愛微說:“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
言白和她握了一下手,“歡迎之至。”
回到車上。
言白纔算是真正的回過神來。
汪格定定的看着她,“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言白瞬間坐直了身體,“……沒什麼啊。”
汪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會彈琵琶爲什麼沒說?唱起來也不走調?讓你去選秀怎麼不去?”
言白有些心虛的說:“不是說沒有商業價值的東西都不要和你廢話麼?”
汪格差點被她這個理由氣炸。
言白小聲繼續道:“圈裏捧的都是西方樂器……琵琶什麼的,就算不上圈錢利器……”
汪格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頭,“說你聰明,怎麼就蠢上了?多個才藝多條路,連這個都不懂,你怎麼……”
言白甜甜笑道:“我有汪哥啊。”
簡直毫無反駁的理由。
汪格打開車窗,吹了好一會兒風才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