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
微弱的燈光傾斜而入。
朦朧而模糊的,卻讓人見到了光明。
闌珊頭暈的頭暈的很,只能看見陸隨然臉龐的輪廓,一如她初見他那一眼,逆着光,天色蒼茫時那一束流光,絢麗的直擊人心。
陸隨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焦灼、不安、心疼……
或者還有很多說不出來的情緒。
然後,她就這樣的場景裏。
暈了過去。
“她怎麼樣?”
言景看着陸隨然抱着一個人出來,想也不用想,肯定這人就是闌珊了。
陸隨然一張俊臉面色如霜。
不用說什麼,也看的出來闌珊不太好。
外套已經蓋在闌珊身上,微垂下來的手腕,可以十分清晰看見紅腫青紫的痕跡。
言景多看了一眼,眸色不由得變得陰鬱起來。
再看陸隨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襯衫和褲腿上都帶了不少的血跡。
屋頂上還有廢鐵搖搖欲墜的,半響,又掉下來了一塊。
猛地驚起了一地回程,在微弱的光線裏飛飛揚揚的。
看的人異常煩躁。
“警局的人已經到了,那幾個都已經押回去審訊。”
言景的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顧雨彤的身上,“你帶阿闌去醫院,這邊我解決。”
“有勞。”
陸隨然微微頷首。
抱着闌珊快步離去。
廢墟里的顧雨彤正在努力的往外爬。
只是陸隨然的那一腳踹的太重,幾乎讓她失去了行動能力。
又怕他看見她還能爬動,火氣未消,再上來補一腳。
這會兒看見人走了,纔開始往外爬動着。
還是手電筒的那一點光線。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的。
外面的夜風很大,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倉庫的門吹得關了回去。
言景一言不發的走向她,一向溫雅的面容此刻什麼表情也沒有,正把西裝外套脫了隨手扔在腳下。
慢斯條理的卷着襯衫袖子,腳步絲毫也沒有停下。
“言、言景……”
顧雨彤看清來人的面容,聲音不由得發顫,“你別過來、你別……”
即便言景一個字都沒有說。
那眼神已然,要把她生拆活剝一般了。
言家的人之前,她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但是言景這個樣子,卻從來沒有在人前表露出來過。
陰狠……
顧雨彤已經完全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言景在她面前站定,看見地上的血跡,和椅子四周殘留的膠帶和亂七八槽的東西。
目光一路從地上,移到了顧雨彤的臉上。
顧雨彤滿臉都是驚恐,“你不要動我……不然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而她卻完全想多了。
眼睛根本不會對她做什麼別的事情。
他只是彎腰,伸手一把把人從廢墟里拖了出來。
完全不講什麼憐香惜玉。
也不管地上又有釘子還是鐵皮什麼的,直接拖着人,就往空地那一塊。
顧雨彤痛的哇哇直叫。
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
就算是陸隨然剛纔那一腳,也給她趴着消化的時間。
而言景完全沒有。
傷口在雜亂的地面摩擦過,血肉被磨破,一地的血蔓延着。
“言景!”
顧雨彤淒厲的大喊着,“你想對我幹什麼?殺了我嗎?”
言景沒有說話。
停下來。
回頭,一腳踩在了顧雨彤心臟的位置上。
因爲劇烈的疼痛,顧雨彤不得不弓着腰身。
臉上的表情也痛到了猙獰的地步。
言景微微笑了笑,莫名帶着陰狠的意味,“也不是不可以啊。”
“你瘋了!”
顧雨彤掙扎着想要坐起來。
但是被男人踩得,顧雨彤一動,言景加重了力道。
讓她痛的根本不敢掙扎。
這樣一比。
顧雨彤剛纔對顧闌珊所做的。
真的是相當的沒有新意,而且“溫柔”了。
“你是傻了還是瘋了?你喜歡顧闌珊,不好好把她藏着,還讓陸隨然把她帶走了?”
顧雨彤也是真想不明白,忍不住吼了出來,“你和我耗着能幹什麼?我死了,闌珊也不是你的啊!”
“你不用懂。”
言景居高臨下的蔑視,一腳狠狠的碾着顧雨彤心臟的位置。
“你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去死就可以了。”
男人溫潤的聲音裏摻雜了幾分血色。
腳上的力道一點也不含糊。
顧雨彤瞬間就變了臉色,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腳,“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
“言景,你清醒一下,殺人要償命的!”
“償命?”
言景輕笑,“你這樣人,也配讓我償命”
他腳上的力道,幾乎踩得顧雨彤喘不過氣來。
發白的臉也漸漸漲成了豬肝色。
顧雨彤急了,更加慌亂起來,“明明我和你纔是一樣的……你爲什麼要幫顧闌珊?”
這話十分的口無遮攔。
言景只是言家的養子,一直以來所有人都是這樣以爲的。
直到幾年前,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溫和恭謹形象代表的言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舉拿下了言家所有的產業,把言父送進監獄之後。
才傳出消息,所謂的養子只不過是言父外面情人生的私生子,帶回家養的一個藉口。
顧雨彤自以爲兩人有共同點。
言景卻忽然擡腳,踩着她的嘴狠狠的碾了一圈。
甚至直接變了形。
顧雨彤疼的眼淚橫流,連哭都哭不出聲了。
言景面無表情的,“人蠢,還是早點死的好。”
顧雨彤毫無形象的求饒,“我、我我不敢了……”
“言景……言先生……言公子……”
顧雨彤一聲聲的祈求着。
原來一個人真的想殺你的時候,是完全不會顧及任何東西的。
她不斷的說着,試圖讓言景放過她。
但是昏暗的光線裏。
男人的面色分毫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