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一夜好眠到了天亮。
顧醒是被自己的鬧鐘吵醒的。
伸手在牀上摸了半天,沒摸到鬧鐘,之間的觸感去好的出奇。
男人輕笑着。
她猛地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的手,正在揉虐陸隨然的臉。
就這麼個姿勢。
都不知道昨天是怎麼睡着的。
居然睡得這麼死。
被子已經完全把他們兩人都裹在了裏面,這麼窄的單身牀,居然都沒掉下去。
陸隨然微微笑着,說:“早安,陸太太。”
這個畫面她太熟悉了。
但是角色不知道爲什麼顛倒的這麼厲害。
她幾乎是立刻就從牀上蹦了起來。
被子被她掀開了。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赤裸這上身睡着,猛地一下子暖氣流失。
陸隨然也跟着坐了起來。
“你衣服呢?”
顧醒微皺着眉頭,把被子掀回去,蓋在他身上。
倒是什麼時候脫得?
明明她睡之前,男人身上都還穿着一件襯衫。
“不知道。”
陸隨然一本正經的看着她,“難道不是你幫我脫得嗎?”
顧相表情有些微妙:“我……”
可能真的事這幾年的日子過的太單調。
她竟然聽到這種話,都忍不住有點臉紅。
她身上的薄毛衣也有點往下耷拉着,露出纖瘦而白澤的香肩,赤着腳下牀。
腳還沒着地,就被男人一伸手,拽了回去。
“拖鞋在這邊。”
陸隨然把鞋撿了起來,緩緩的幫她穿上。
她只見過那雙手在幾千萬甚至上億的合同上籤過字,酒光交錯之間輕舉着酒杯。
可他在幫她穿鞋的時候。
也這樣自然的不像話。
陸隨然擡眸,“你平時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
顧醒沒說話。
因爲……她確實一直都是這樣。
陸隨然說:“誰照顧你我都不放心,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
顧醒繞過牀沿,把掉在地上的襯衫撿起來扔在他身上,“把衣服穿上。”
男人也沒動。
而後。
顧醒看着他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說:“這種天氣,你能不穿衣服在這坐着,我真是……”
她還沒說完。
陸隨然勾脣一笑,有些暗淡的屋子,似乎在這一瞬間就變得明亮起來。
他說:“那你回來照顧我也好。”
顧醒看了他許久,才說:“別鬧了。”
陸隨然還真不太適合這麼死皮賴臉的樣子。
她有些不太適應。
男人套上襯衫站起來,瞬間就比顧醒高出了許多,朝她逼近而來:“怎麼算是不鬧,嗯?”
顧醒往後退了退,不知不覺後面就是牆壁。
陸隨然伸手在她後腦勺上輕輕託了一下,纔不至於讓她大清早就負傷。
男人的襯衫釦子都還敞開着。
離的那樣近。
她的目光避無可避。
只能勉強別開臉,低聲說:“我現在過得還不錯,你也挺好的……”
“我不好。”
陸隨然打斷了她,“你也是。”
要是沒有發生昨天的事情。
她還可以繼續自欺欺人。
說和他分開之後,自己過得不錯。
即便沒有以前那樣風光無限,至少平靜安穩。
闌珊沒說話。
抿着脣,伸手,幫陸隨然一顆一顆的扣上釦子。
他離得這麼近。
顧醒根本沒有辦法和他好好說話。
“醒醒。”
陸隨然說:“要麼你跟我回安城,要麼,我和你一起留在這裏。”
“陸隨然!”
顧醒眼眶紅紅的。
什麼清冷疏離都是假的。
她眼前的這個。
纔是最真實的陸隨然。
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不論手段如何。
只是……她從沒有想到,會這種情況下見到。
陸隨然看着她的眼睛,墨眸沉沉的,“你怎麼就知道,自己會比我先走呢?”
夜郎風清的那個晚上。
她在他耳邊,含笑說着:“如果情深不壽是真的,那我一定很短命。”
玩笑一般的隨意撩人。
不知道說的人是否還記得。
後來那麼多沒有日子裏。
陸隨然每每想起,不由得苦笑。
如果情深不壽是真的,那他怕是要比顧闌珊一定還短命。
顧醒愕然:“我……”
“你怎麼就那麼確定……你是我妹妹呢?”
陸隨然絕對的身高的優勢壓制着她。
顧醒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半分,她捂住了耳朵,靠着牆根蹲了下去,“我不想聽……陸隨然!我不想聽……我不想……”
男人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慢慢的攏在了掌心,“你總怕我跌入泥潭,可就算是這樣,也好過生不如死。”
房間那麼安靜。
男人的聲音無比清楚傳入她耳朵裏。
一陣陣的回想着。
顧醒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那些在她夜半驚醒裏。
反反覆覆纏繞着她的噩夢,自以爲全部封存。
可原來,他都是知道的。
“我說不是。”
陸隨然說:“顧闌珊不是陸隨然的妹妹,也不可能是。”
顧醒紅脣動了動。
沒發出什麼聲音來。
顧淵和林雅都那樣恨着。
兩位的兩個人都已經與世長辭了。
這筆賬要和誰去清算?
陸隨然和她四目相對,“還是你覺得別人的話都可以相信,獨獨不願意信我?”
他這樣步步緊逼。
顧醒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腦子一片空白。
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如果不是……
她豈不歡喜?
桃花眼裏漸漸的有些流光浮動。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她煞白的臉上也有了些許的血色。
顧醒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還要上班,來不及了,你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