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猛地被人擒住了手臂,擡頭一看。
她家陸先生眸色清冷,正落在她臉上。
“阿隨。”
闌珊心虛莫名,連聲音都比平時弱了不少。
“你好。”言景依舊眉眼溫和,謙和有禮的伸手,“我是言景。”
陸隨然面無表情,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陸隨然。”
兩個男人臉上都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可是各自的氣場,無形中形成了微妙的氣氛。
闌珊想也沒想的,直接退開了一步。
和言景保持了距離。
這大晚上的。
陸太太是另外一個男人一路上抱回來的。
還在大門口被陸先生撞見了。
闌珊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抓緊時機說點什麼,但是陸先生的目光從剛纔之後,就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我送你上去。”
言景語氣溫和。
“不用。”
闌珊趕緊說。
“不必勞煩。”
陸隨然看了看她明顯有些不對勁的站姿。
闌珊連忙趁勢往他身上靠了靠。
這種時候,表明立場是相當重要的。
雖然他並不怎麼喜歡她這個陸太太,但是男人嘛,誰都不喜歡自己太太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的。
尤其是。
連闌珊都沒辦法解釋的……言景。
舊友?哥哥?或是竹馬?
夜裏的寒風吹得闌珊有些頭疼。
言景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語氣溫存道:“晚上有點涼,披着吧。”
闌珊紅脣抿了抿。
剛要拿下來。
就聽言景繼續道:“不喜歡的話,回去就扔了吧。”
他這個人。
一直都這樣,溫和之中又無形的給人一種無法拒絕的理由。
闌珊有些無奈。
轉而伸手,挽住了陸先生的手臂,“我們上去吧。”
她想盡快結束這場突如其來的僵局。
陸隨然卻忽然伸手,將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攏了攏,動作細膩而溫柔。
也可能是闌珊過於緊張之後的錯覺。
“不謝謝言先生嗎?”
陸隨然說。
俊臉上看不出半點不悅。
反而……有種闌珊看不透的深沉。
“謝謝。”
闌珊乖得不得了。
立馬就朝着言景說了這麼兩個字。
“我和你之間,用得着這麼客氣嗎?”
言景溫和的笑了笑。
夜色下,他長身玉立,身姿俊秀挺拔。
即便是生於江南煙雨之地,他身上自帶水墨書香,卻絲毫不會讓人感覺到柔弱書生氣。
陸隨然眸色微沉,語氣卻依舊淡淡的,“是嗎?”
目光微移,落在闌珊身上。
莫名的帶了幾絲寒涼的壓迫力。
他時常用清清冷冷的目光看着她,但像這樣讓闌珊覺得莫名緊張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她心跳有點失常。
“謝謝。”
闌珊又補了一句,緊跟着說出了一句“再見。”
簡直乖得不能再乖的好寶寶樣子。
蒼天作證。
她是真的不想再碰見言景。
尤其,是在她家陸先生面前。
闌珊幾乎是單腳跳着,拉着陸先生往前走。
陸隨然今晚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
你說他不高興吧。
他又沒直接甩手走人。
你說他什麼都沒感覺吧。
這副樣子,絕對不是沒事人的樣子……
男人心,實在是很懂啊。
陸隨然微微點頭,扶着她往回走,幾乎是連眼角餘光都不分給言景一個。
“阿隨。”
闌珊小聲的喊他,“我晚上沒喫飽。”
說的還挺委屈的。
本來只是因爲東西不太好喫,才少喫一點,結果一看到言景,直接餓着回來了。
陸隨然瞥了她一眼。
還沒說什麼。
言景大步走了上來,扶住單腳往前蹦的闌珊,“我還是先送你上去吧。”
他伸手來攬她的腰身。
闌珊猛地一下子往陸隨然身上倒去。
實在是她的反應太快,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歪了腳,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已經撲在陸先生懷裏了。
姿態還挺特麼的……羞恥。
陸隨然挑了挑眉,把她從懷裏撈起來,半扶半抱着的姿勢。
他身上的溫度隱隱約約的傳到闌珊身上。
闌珊整個人都悶出了一層細汗。
“你就算想撲,也注意一下還有外人在。”
陸先生這話說的簡直不能更自然。
闌珊硬着頭皮“嗯”了一聲。
那什麼來着。
陸先生一本正經教育的時候,一定要聽着。
言景倒是一點也沒有作爲外人的自覺。
他微微笑着,說:“陸先生可能是對外人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言景。”
闌珊打斷他的話。
“有沒有人告訴過言先生,對號入座並不是個好習慣。”
陸隨然勾了勾脣。
這個句式,和假笑的樣子,還真是相當的有熟悉感。
嗯,顧闌珊就是這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如果陸先生介意的話,你也可以把我當成阿闌的哥哥。”
言景說這話的時候,笑容和煦。
大晚上的,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襯衫,都沒讓他身上溫潤如玉的氣質有半絲影響。
“哥哥?”
陸隨然脣角的弧度帶了些許玩味。
“我太太姓顧,家中並無長兄。”
闌珊被他這一句“我太太”震得心口發麻。
不由得擡眸看向他。
桃花眼裏滿是揮之不去的震驚。
她從未想過。
有一天,陸隨然也會這樣理所當然的在別人面前,承認她是他的太太。
有名有份的妻子。
“太太?”
言景有些失神。
看着闌珊許久纔開口,才微微揚起一抹淺笑,“怎麼沒聽說你結婚了,連茗姨都不知道?”
她已經好幾年沒回過南城。
顧茗長眠黃土之下,當然不知道她結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