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然問這話的時候。
語氣淡漠，墨色的瞳孔倒映着，面色微僵的闌珊。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墨眸裏那個小小的自己，漸漸鮮活起來。
帶着無懈可擊的微笑，“大概，是很多。”
闌珊仰着頭：“所以，我不想回去了……可以嗎？”
桃花眼裏，有種期盼的小小情緒，在閃着微光。
陸先生對她來說。
並不是保護盾那麼簡單。
可是他現在這麼以爲，會覺得比較容易看懂闌珊的話。
她也可以，不那麼介意。
陸隨然沒說話，卻忽然屈指，彈了彈她還帶着淡粉色痕跡的額頭。
“我要是說不可以，你這纔打算怎麼做？”
他和顧雨彤訂婚那天。
闌珊從二樓的窗戶上跳下來，跑到大街上，差點被撞。
好不容易，得償所願。
回了趟顧公館。
又滾下樓梯，差點摔殘。
那麼多人，都說顧闌珊這個女人，城府深沉，工於心計。
這纔回到顧家三年，已經鬧得全家雞犬不寧。
但是，就是這麼個女人。
其實比一般人，都要瘋狂、愚蠢的多。
“不知道，看情況吧……”
闌珊想了想，還挺實誠的，“反正最槽糕的結果，無非我死，或是你死。”
陸隨然微勾着脣，卻眸色低沉。
身上散發的氣場，莫名的令周身氣壓驟降。
闌珊繼續道：“我死了，陸太太可以換人，不過每年清明節掃墓的時候，還得喊我一聲姐姐。”
“要是……陸先生死，那就更簡單了。”
闌珊眸色溫柔，笑着看他：“我會和你一起，到天堂的路上還能湊個對。”
“臺詞背的挺順。”
陸隨然淡漠的評價了一句。
闌珊眼角微挑，“我是專業的。”
可能，還是她太急了吧。
長年對人冷淡疏離的陸先生，即便對她有那麼一點不同。
也不可能，毫無理由就愛上她。
只是，闌珊心裏知道。
陸隨然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懂她。
就像，在顧公館的時候。
沒人信顧雨彤會推她滾下樓梯，即便真有那樣的可能，顧淵也不可能爲了她爲難一向寵愛的小女兒。
所以，闌珊什麼都沒有多說。
她已經習慣，滿身帶刺，爲難着自己，也要刺傷那些對她不好的人。
到底，心懷慶幸。
還有一個，見過她憤怒到醜陋的樣子，依舊護內的陸先生。
闌珊收拾碗筷，忙忙碌碌。
陸隨然上了樓。
快收拾好的時候。
闌珊接到了汪格打來的電話，“《當時年少》那個女二角，已經確定換人了，明天演員就進組！你不是和陸隨然勾搭上了嗎？趕緊去吹吹枕邊風,不然你這次就哭去吧！”
還是之前她“懷孕”那事搞出來的。
闌珊：“換誰了？”
“孟佳琪！”
汪格拔高了聲音，被氣的不行，“就是那個和你一起出道，現在已經是準三線的孟佳琪！當時試鏡的時候，你可是當場搶的角，現在要是被她搶回去了，這笑話就鬧大了。”
闌珊揉了揉額頭，“世界真小……”
汪格：“姑奶奶，你還有時間在這感概呢？秦媛的女一號不可撼動就算了，你連到手的女二都保不住……我還該說你些什麼……“
“汪哥。”
闌珊打斷他。
這傢伙自從升級當奶爸之後，唸叨的功力也日漸增長。
“我知道了。”
汪格隔着電話，似乎也感覺到了闌珊情緒的變化。
就沒有繼續叨叨，只說：“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時間，闌珊……該豁出去的時候就要豁出去。韓二少這人風流了點，但是出手也是真實在！”
經濟人諄諄善誘。
闌珊：“……”
那邊留下一句，“上吧，你不喫虧。”
就把電話掛了。
闌珊還沒有告訴過汪格。
她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陸太太。
再落魄不堪，也和韓希銘沒什麼關係。
只不過，不知道這個陸太太還能做幾天。
還是，不說比較好。
洗完碗，擦乾淨桌子，闌珊慢吞吞的上樓。
臥室裏沒人。
暖黃色燈光，似乎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
闌珊窩在大牀上。
反覆的想：要怎麼上？
纔不會被陸隨然推開……
挺苦惱的。
好不容易把話題扯開了，沒讓陸先生直奔主題和她離婚。
一口氣都沒鬆下來呢。
又有破事來了。
非逼着她往陸隨然跟前湊。
這不是擺明了……自尋死路麼？
闌珊抱着沾了陸隨然氣息的枕頭，亂七八槽的想着。
上微博，給言白髮了條私信：如何正確的吹枕邊風？
很久也沒人回。
家裏的牀比病牀舒服的多。
闌珊累了一天，沒多久，就睡着了。
……
第二天。
10點30分。
闌珊醒來的時候，房子裏早已經沒有陸隨然的身影。
今天星期一，他應該忙着在陸氏開各種會議。
明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了半張大牀。
還說什麼枕邊風呢。
昨天還沒九點就睡着了，根本什麼都沒和陸隨然說，還睡得死沉死沉的。
闌珊擡手，把長長的捲髮都往後撩了。
她有點焦灼。
然後，電話就響了。
“老公”兩個點亮屏幕。
她心跳快點有點過分。
“睡夠了嗎？”
陸隨然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闌珊微頓，“嗯”了一聲。
因爲剛睡醒，聲音慵懶又嬌柔。
“二十分鐘，中午回陸宅喫飯。”
闌珊腦子懵了好幾秒。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上次，陸先生也是給了她二十分。
帶她去了陸宅，出來的時候名分就定下了。
這次也是。
闌珊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