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來的太快,簡直令人猝不及防。
那聲明顯帶着哭腔的“隨然哥”讓闌珊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陸隨然沒有推開那個女人。
目光沉着到有些複雜,卻跟看她的時候完全不同。
憐惜、心疼……又或者有更多闌珊根本無法企及的東西,此刻在陸隨然眼裏一閃而過。
她緩緩的站起來。
如同看客一般,看着那兩個人近乎相擁的姿勢。
陸隨然扶着秦媛站好,面色漸漸如常,“怎麼回來了?”
“你要訂婚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秦媛眼睛已經噙着了淚,遲遲沒有落下,卻別有一種柔弱動人之美。
客廳裏安靜的有些過分。
只剩下女人婉轉哀傷的語調回繞着。
一句又一句。
“爲什麼要瞞着我?隨然哥,這麼多年了,就算你不會愛上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爲什麼你不肯讓我陪在你身邊?”
“爲什麼你對我那麼好,卻從來沒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寧願和並不喜歡的女人……”
陸隨然的話異常簡潔,“我結婚了,就在剛纔。”
民政局的辦事人員剛收好資料,公式化的點頭一笑。
客氣的和陸老太太的告別,適時退場。
秦媛陷入僵化中。
“秦小姐,你好。”
闌珊猛然被提到,覺着自己很有必要刷一下存在感。
得體又友好的,朝情敵笑了笑。
秦媛終於擡頭,總是溫柔似水的眼睛,此刻看着她滿是痛恨。
就好像正義女主角在看一個,卑劣惡毒的女配的目光。
闌珊迎上她的目光,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雖然我也是剛剛纔成爲陸太太……”
闌珊嗓音款款,“不知道現在告知秦小姐,是否太晚了呢?”
秦媛哽咽着,望着陸隨然:“這不是真的,是不是?”
男人眸色半斂。
秦媛的淚水奪眶而出,悽美動人,哽咽着哽咽着。
還沒等到陸隨然的回答。
先手捧心口,成了痛苦不堪狀。
前後一共也沒幾秒鐘。
秦媛面色慘白的倒進了陸隨然懷中。
手段,和闌珊破壞訂婚禮時如出一轍。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陸隨然面色忽沉,“王叔,開車。”
在闌珊幾乎以爲自己被遺忘的時候。
男人腳步稍頓,“李想,送她去靜水園。”
人很快消失在門口。
就在剛纔,闌珊還在想。
秦媛多幸運啊。
委屈的時候,可以撲進陸隨然懷裏哭。
不像她,被自己父親關在小黑屋裏,失去外界所有聯絡,難過的要快窒息了。
也只能做個,帶着一腔孤勇破壞的壞姑娘。
而現在……
闌珊卻在慶幸。
慶幸陸隨然並不愛秦媛。
好在她反應的夠快,字簽完了。
綁上一紙婚書。
就算他被秦媛哭的想反悔,也已經來不及。
陸老太太留她喫飯。
可能是覺得,她剛領證就被扔下,怪慘的。
雖然老太太一個字沒提這事,但是那充滿愛憐的目光,足以讓闌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闌珊只是笑,和和氣氣的陪着喫完了晚飯。
臨走前。
陸老太太說:“做夫妻是要看緣分的,你和隨然就很有緣。”
這話和那些華麗的溢美之詞比起來,相當之單薄。
闌珊聽了,卻挺高興。
連帶着一個人回靜水園的鬱悶都一掃而光。
雙層的法式小別墅,她並不知道密碼。
下車的時候,特助先生也挺尷尬,問:“要不,先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一晚?”
闌珊搖頭,微微笑着,“你走吧,我等一會兒好了。”
天已經黒了。
靜水園這樣的高檔別墅區,顯得格外的靜謐,毫無人氣。
李想微頓,遞上一張名片說:“陸太太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陸太太。
闌珊面上常帶的三分笑意頓時因爲這三個字,愈漸加深。
絲毫不客氣的要求,“那幫我找株枇杷樹幼苗來吧。”
李想:“……”
一向反應力極強的特助先生也懵了。
闌珊繼續說:“嗯,要白沙的,最好是現在可以送過來。”
她回頭,眉眼溫存。
李想反應過來,“好的,陸太太。”
安城是北方,氣候乾燥,並不適合種枇杷樹。
不過她這個人心思怪異,本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
醫院。
跟闌珊不同的是,秦媛是因爲刺激過度暈了。
陸隨然站在走廊上,眺望遠處的街道漸漸趨於靜謐。
相熟的醫生走過來,“秦小姐的情況,您一直知道。再不悉心調養,以後這種突發情況只會越來越頻繁。”
陸隨然滅掉煙,面色清冷,“人什麼時候會醒?”
“大約,七八個小時。”
“嗯。”
霍子航匆匆忙忙趕過來,“怎麼樣?人醒了嗎?”
秦媛的病是以前太過勞累導致的,來到陸家之後,又急於在他面前站穩腳跟,做任何事都用了十二分的努力,過度透支了生命力。
陸隨然轉身,靠着走廊點了一根菸。
點點星火明滅,他眼裏的神色看不真切。
霍子航反應了一會兒,跟着靠在欄杆上,忽然問道:“怎麼忽然……領證了?”
陸氏總裁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之前發出的消息。
也僅僅是和顧家千金訂婚而已。
所謂訂婚的意義。
就是進可攻,退可守。
名門權貴商場上聯手的把戲而已,到最後沒有幾個真能成的。
陸隨然不說話。
“難得有這麼肆意不訓的人,看着挺像你以前的吧?那傢伙狂的,你要是不娶她,分分鐘要拿大炮轟了你全家哈哈哈。”
霍子航跟讀心機似得,巴拉巴拉。
陸隨然涼涼的瞥了他一眼。
霍子航收斂了一點,“還是咱們陸總,終於對一個女人情竇初開,準備和人開始嘗試沒羞沒躁的性福生活了……”